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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鲁迅杂文中形象传神的讽刺艺术

作者:卜松立

来源:《成才之路》2008年第13期

犀利、幽默、以小见大、抓住一点不及其余是鲁迅杂文的显著特点,也是鲁迅对杂文这一新文学题材在艺术创新中的贡献。而对讽刺对象的简笔勾勒,使批判对象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在轻松的笑声中,促人警醒,让人深思,有时也使读者汗颜。这又是鲁迅杂文的高妙之处,是鲁迅杂文不同于其他杂文的区别之处。

在《论雷峰塔的倒掉》一文中指出:守旧、维持现状、惧怕变动是统治阶级所维持统治所需要的一种精神状态,是守旧势力赖以生存的土壤,它阻碍了创新和变革,阻碍了社会发展。而医治的唯一办法是破坏。对于破坏,中国则少有像卢梭、尼采、托尔斯泰、易卜生这样“大呼猛进,将碍脚的旧轨道不论是整条或碎片,一扫而光”的人物(简单几笔,如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一样酣畅淋漓),却有的是“盗寇式的破坏”和“奴才式的破坏”。其中“盗寇式的破坏”易理解,“奴才式的破坏”却难懂。作者对“奴才式的破坏”是这样写的:

“挖一块废铁古砖挟回家去,预备卖给旧货店。”仅十七个字,一挖一挟勾画了奴才式的破坏者小气、自私、目光短浅的嘴脸。寓神于形,形神兼备。 在《隔膜》一文中为了说明清文字狱之盛,鲁迅这样写道:

譬如说:“主子,你这袍角有些儿破了,拖下去怕更要破烂,还是补一补好。”

这便犯了“越俎代谋”要获罪的。不但“越俎代谋”要获罪,甚至歌功颂德也要获罪,作者这样写道:

清朝的开国之君是十分聪明的,他们虽然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嘴里却不照样说,用的是中国的古训:“爱民如子”“一视同仁”。一部分的大臣,士大夫,是明白这奥妙的,并不敢相信。但有一些简单愚蠢的人们却上了当,真以为陛下是自己的主子,亲亲热热的撒娇讨好去了。他哪里要这被征服者做儿子呢?于是乎杀掉。

“亲亲热热,撒娇讨好”,八个字,把中国某些士大夫的奴性、愚性、媚态勾画出来,与悲惨结局“于是乎杀掉”形成鲜明对比,既揭示士大夫奴性一面,又显示统治阶级凶残性。 在《灯下漫笔》一文中鲁迅先生写道:

假如有一种暴力,“将人不当人”,不但不当人,还不及牛马,不算什么东西;待到人们羡慕牛马,发生“乱离人,不及太平犬”的叹息的时候,然后给予他略等于牛马的价格,有如元朝定律,打死别人的奴隶,赔一头牛,则人们便要心悦诚服,恭颂太平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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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用“羡慕”“叹息”“心悦诚服”“恭颂”等词语把国民的奴性人格淋漓尽致地暴露了出来,也愤怒地抨击了封建暴政,撕下了所谓“太平盛世”的面纱,极富讽刺效果。

《一点比喻》中,鲁迅讽刺那些社会上所谓的“智识阶级”的头面人物,摆出一幅“绅士”的架势,以青年导师自诩,用漂亮的言词蛊惑缺少社会经验的青年,引导他们走向精神上的死地。作者这样写道:

走在一群胡羊前面的山羊,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铃铎,作为智识阶级的徽章。领着排成一长串的胡羊,挨挨挤挤,浩浩荡荡,凝着柔顺有余的眼色,跟定他匆匆地竟奔他们的前程。 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铃铎,是帮凶文人区别普通民众的特征。挨挨挤挤,浩浩荡荡表明民众已被奴役之多被欺骗之广,而且全都丧失自我、丧失个性。跟定,匆匆,竟奔,表明民众对奴役化的思想深信不疑。

这段描写,把帮凶文人的阴险,民众的可怜、可悲、可哀通过几笔比喻给勾勒了出来。 在《捣鬼心传》中,则用“交头接耳的密语”这样简洁的几个字就把捣鬼者活生生地刻画了出来。

宋代李涂在《文章精义》中说:“文章不难于巧而难于拙,不难于曲而难于直,不难于细而难于粗,不难于华而难于质。”真正质朴自然的语言,应该如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样的语言,因为这有助于表达真情实感。鲁迅先生笔下的文字就是如此,他的杂文尽管形象传神极具讽刺意味却质朴无华。从外表看,它朴实素淡,天然无饰,然而“念在嘴里倒像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经得起反复咀嚼品味,发人深思。

“砭痼弊常取类型”,是鲁迅杂文的美学特征之一。他抓住某一类代表人物的精神特征加以集中概括,凸现这一类型人物的最突出、最典型的一点,造成一种形神兼备的讽刺“肖像”,从而在人们轻松的笑声中,达到针砭时弊的目的。而鲁迅先生之所以能够形成自己独特的形象传神的讽刺艺术,在于他从小康坠入困顿的途路中看清了世人的真面目,体验到了世态炎凉,感受到了世界的冰冷。于是他将身外的冰雪转化为心中的彻冷,再化作对这人世的冷察,最终化作不朽的篇章,成就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荥阳市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