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发布更新时间 : 2024/11/8 15:08:13星期一 下面是文章的全部内容请认真阅读。
幸福的路
陈朵儿
叶乘着清风飞舞,旋转着延展开鲜明生动的画卷;风洗刷着时间的污垢,一
层层剥开坚硬粗粝的表面,裸露出最晶亮闪烁的内在;时间拖沓着我们长大,细细雕琢出我们掌心连绵不断貌的纹理,磨平那棱那角;我们踏步在那蜿蜒的小路,看落叶纷扬,清风拂面,日征月迈,回首过往如烟,虚忽又坚定,拥抱着那条幸福的路。
儿时的老家后门有一条路,不很长,从门后人家院里俏皮歪头的那棵树算起,一共也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并没有延伸到大路上去,而是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那时水泥做的路虽不很少见,却也和门前的石子路来了个鲜明的分界线。这样的一条路,不只是我们这些小兔崽子“撒泼”的地方,还成了婆婆奶奶一辈的人饭后散步的好去处。这样热闹的情形,在酷热难耐的夏日最为常见。 那路的两旁没有什么标兵一样的白杨树,更没有潺潺流动的溪水,它是被各家各户的后院门环绕隔绝出来的。然而一到夏日的午后,老人们都打了盹摇着蒲扇出来了,那门也着实没什么用处了。每当这时,小孩子们总是已经疯一轮了,毕竟我们有足够的精气神躲避父母喂食的追捕,大人们虽体谅,却也免不了一阵絮叨。小孩子们捉迷藏,赛跑步,摘树叶,有时还溜进别人家的院子里装神弄鬼,有时几个人自娱自乐汗流浃背的也不亦乐乎。路的两旁大团的三角梅拥簇挤在一起笑的摇曳生姿,绚烂在几棵歪脖子树上。但那花朵却不是成片成片的,也没有特定的位置,而是这儿一丛,那儿一树。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我们,男孩子们逞能爬高高的树枝丫,女孩子们可不,我们总是几个小女孩凑在一起,结伴去采刚盛开的三角梅,小心翼翼的剥开花瓣,露出里面嫩黄色的蕊,用手指在微微湿润的地方拈一拈,放入嘴中,舌尖一触便是难以言喻的香甜,并不是那种直击味蕾的刺激,是一种浅浅淡淡的芬芳,淡淡的淡淡的却也不曾淡去,反倒让人回味无穷了。一路走下去总能一直捧着几朵,但也不多摘,否则招人埋怨便不妥了。
这路既是一个圈,虽不蜿蜒细长,却是有几个大大的拐弯,循着落花的踪影走,便能看到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大拐弯,说是九十度,实际如今也记不真切了,只觉对当时幼小的我来说,那便是一个难以描绘的大弯了。若说拐弯前还是顽童们的天地,那么拐弯后边就是大人们的世界了。比之孩子,大人们的游戏就显得单调许多,也安静许多。大人们也有明确的分工,婆婆阿姨们就晃着蒲扇,
倚着摇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边嗑瓜子边话着家常里短。爷爷叔叔们就只穿件薄薄的白背心,挽着裤腿儿,或摆好阵势布盘久违的棋局,或翘着二郎腿抽着老烟管在树下纳凉,好不惬意。孩子们蹦跶累了也坐在这里,或临摹那霸气侧漏的坐姿,或学几句贻笑大方的方言,总能把大人们逗得咯咯大笑。
这路是没有尽头的,它承载了我童年所有的欢声笑语,一年又一年,我就那样一圈又一圈的走下去,一次又一次到达那不知是开始还是结束的原点。老家已然不在,高大坚固的围墙竖起来环绕住那我所熟悉的大院,那条路如今也不知如何了。我想念那泾渭分明的石子路,那迎风挺立的三角梅,我还想再看一看那个我曾经一度敬畏过的大拐弯,再走一走那条回忆中并不宽阔的路,再瞧一瞧那个没有经受过时间的洗礼纯净而天真的我。
但我却是记得的,这路是没有尽头的。虽然那条路也许已经埋没在这繁华的街市里,虽然我是否能顺利通过那个大拐弯还是未可知,但我始终相信,那条路是没有消失的。它一直在我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摩挲不断地延绵伸长,直到有一天周围的空气不再浮沉不定,刺眼的阳光敛起了光芒,我能够舒出长长的一口气的时候,通往幸福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