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发布更新时间 : 2024/11/8 4:44:37星期一 下面是文章的全部内容请认真阅读。
普鲁斯特,一位耐烦者的幸福岁月
——《述而集》系列随笔之七 李树明撰
一
对于二十世纪文学来说,再也没有比马塞尔·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更为文学的了。
法国著名传记文学家兼评论家安德烈·莫罗亚,在一九五四年巴黎伽里玛出版社出版的“七星丛书”《追忆似水年华》序言中,下笔就写道:“对于一九00年到一九五0年这一历史时期,没有比《追忆似水年华》更值得纪念的长篇小说杰作了。”又说,这不仅仅是由于《追忆似水年华》像巴尔扎克《人间喜剧》那样规模宏大(《追忆似水年华》中译本七卷,二百四十五万多字),关键在于作者发现了“新矿藏”。二十世纪大部头小说并不少,但很少能给人以新启示,这些作品作者只是满足于开发众所周知的“矿脉”,而《追忆似水年华》作者却发现了“新矿藏”(《追忆似水年华·序》第1页),“主要贡献在于他教给人们某种回忆过去的方式”。因此,安德烈·莫罗亚论言普鲁斯特:“像同时代的几位哲学家一样,实现了一场‘逆向的哥白尼式革命’。”(《追忆似水年华》“序”第1、4页;马塞尔·普鲁斯特著、施康强译,“序”作者系安德烈·莫罗亚,译林出版社1994年版)
英国著名评论家康诺利很有理由地在《现代主义代表作100种提要》中说:“《追忆似水年华》像《恶之花》或《战争与和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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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百年间只出现一次的作品。”(《从卡夫卡到昆德拉》第44页;吴晓东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北京版)
如果没有《追忆似水年华》,二十世纪文学就会因此黯然失色。
二
面对如此一部大书,直到辛巳年仲秋之夜,撰者才终于有一份心境,鼓足勇气,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开始了艰辛拜读。
是时,普鲁斯特已经去世近七十九年,中译本《追忆似水年华》出现在中国亦有十二年之久。
在此之前,撰者对这部煌煌巨著的难读性是有所了解的。这是一部人人都觉得应该去读,但人人几乎都望而生畏的大书。人们之所以望而生畏,在笔者日以继夜囫囵吞枣式啃了一个月后,才总算是领教了。
首先,这书太长。字数多是多,也并不特别多,有些书的字数比这还多,但读起来感觉就是太长太长,长得实在没边儿没沿儿,不知道驴年马月方能结束。
普鲁斯特的那位著名医生弟弟——罗贝尔说:“要想读《追忆似水年华》,先得大病一场,或是把腿摔折,要不哪来那么多时间?”(《拥抱逝水年华》第28页;阿兰·德波顿著、余斌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
其次句子冗长。冗长得叫人憋气,眼看着要把人硬硬地憋翘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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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冗长得让人窝火,恨不得逮住普鲁斯特朝他屁股上来那么三脚。
英伦才子德波顿这样写道:“普鲁斯特式的冗长句子,它们盘曲缠绕,如同长蛇。最长的句子出在第五册,要是以标准印刷字体排成一列,差不多要有四米长,足可围着酒瓶底部绕上十七圈。”(《拥抱逝水年华》第28页)
最要命的是情节进展缓慢,难以卒读,纵观全书简直是没完没了闲扯淡。闲扯淡还不要紧,常常又离题扯出,优哉游哉万里下去,又不知道他扯了些什么,还要扯些什么,再怎么扯,真乃是“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不知所云,越扯越远。
据阿兰·德波顿讲述,一九二三年底一位罗马佳丽给普鲁斯特写信,说自己是美国人,现居罗马,芳年二十又七,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三年来诸事不闻不问,一心拜读《追忆似水年华》。
“美国贵千金”作了一番大有美丽“性骚扰”之嫌犹抱琵琶半遮面式的自我隆重推出后,终于耐烦不得,很干脆很美国地摔了琵琶,赤裸裸地叫:“我就是读不懂,一点也不懂。亲爱的普鲁斯特先生,您就不要阳春白雪了,下里巴人一回吧。请用两行字告诉我,您到底想说些什么。”(《拥抱逝水年华》第31页)
深夜读书至此,撰者大为毛骨悚然,惊恐四顾。普鲁斯特已经于一九二二年十一月就在巴黎去世了,居然死后一年之久还阴魂不散引诱国际佳丽,居然是“美国贵千金”!是英伦才子之误,还是译文笔错等,抑或事实如此?不得而知。
可以说,这部《追忆似水年华》对人类的阅读而言,进行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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