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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经商妇女初探

摘要：宋代，商品经济的发展，为妇女经商提供了可行的契机, 经商的妇女大多处于社会中下层，经商的主要目的是谋生的需要。宋代妇女在参与商业活动的过程中，自身价值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实现的同时，社会财富也得到增长，极大地推动了社会向前发展。

关键词：宋代 妇女 经商

宋朝是中国历史上商品经济发展的高峰时期，其商品经济的发展程度不仅远迈汉唐，甚至为后来的元明清所不及。商品经济发展为宋代妇女经商提供了前所未有契机，当然也是挑战；她们在商海中奋力拼搏，不屈不挠，自身取得惊人成就的同时，也为宋代商品经济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一、宋代妇女经商的缘由

宋代理学虽强调：“男治外事，女治内事，男子昼无故不处私室，妇人无故不窥中门。”[1]但在现实生活中，妇女的活动根本不可能只局限在闺房内。尤其是处于社会中下层的普通女子，她们迫于生存压力，不得不参与到各种社会生产活动中，当然她们也在形形色色的商业活动中拼搏。袁采在《袁氏世范》中道出了其中的苦衷。

妇人有以其夫蠢儒,而能自理家务筭计钱谷出入不能欺者；有夫不肖,而能与其子同理家务不致破荡家产者；有夫死子幼，而能教养其子敦睦内外姻亲料理家务至于兴隆者；皆贤妇人也！而夫死子幼，居家营生最为难事。托之宗族，宗族未必贤；托之亲戚，亲戚未必贤；——贤者又不肯预人家事。惟妇人自识书算，而所托之人衣食自给，稍识公义，则庶几焉。不然，鲜不破家。

宋代常见的经商妇女，她们多是寡居者或婚姻家庭破裂,且生活境况堪忧,迫使她们冲破礼教的束缚, 与男人一样在商海中拼搏。有些妇女虽有丈夫却独自经商，这通常是因为她们的丈夫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家境贫困，不得已而为之。这些女性生活困窘、艰辛，但她们却非常坚强，因而博得了一些士大夫的同情。吕南公曾赋诗感慨:“昨日良人死独穷,粮空子幼身自苦”,“肌肠雷鸣无可奈,礼法虽存何足赖”[2]。

当然,那些活跃在商业中的中下层妇女。她们获得了经济收入，增强了生活的自信心，大大提高了她们的社会地位。

二、宋代妇女经商所涉及的主要行业

宋代妇女经商开店的事例不乏于记载。她们经营的行业十分广泛,主要涉及以下行业。

（一）服务业

雇工（人力、女使等）：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对劳动力的需求日益增加，靠出卖劳动力为生的雇工也在增加，宋代称为“人力” (男性)和“女使”(女性)，主要从事家内劳动。宿预人( 江苏宿迁东南) 朱邦礼，“买少婢张二姐姑使执庖爨舂汲之役久之，顾限已满，告辞而去。”[3]还有临时雇佣做帮手的，如“盐城周氏的女儿，父母死后，无以糊口，朱从龙寓居堰侧，时时呼入其家，供薪水之役!” [4]也有被雇佣为奶妈的。这些女使、奶妈等，皆因家贫不得已而为之，换取微薄的报酬来养活自己和家庭。

开旅店：为南来北往之人提供方便之时，也带来了商业利润，其中也不乏有女性经营者。《渑水燕谈录》记载：“庐多逊南迁朱崖,逾岭憩一小店,店妪举止和淑, 颇能谈京华事” [5]。又如,《夷坚志》讲费枢见识过的一个女店主，“宣和庚子岁入京师，将至长安，台于燕脂坡下旅馆”，“主家妇嫣然倚户，顾客微笑，发劳苦之语” [6]。安丰县“娼女”曹三香因为身患重病，无法康复, 生活无着，“为客邸以自给”[7]。

（二）餐饮业

从事食店、食品经营：宋人林栗对《周易》的解读中说道：“主馈食，妇人之职也。”所以，女性经营食品相当常见。《梦梁录》中临安的名牌食品宋五嫂鱼羹，” 宋五嫂者，汴京酒家妇，善作鱼羹，至是侨寓苏堤。光尧召之，询旧凄然，令进鱼羹，人竟市之，遂成富媪。”[8]宋五嫂因“曾经御赏,人所共趋,遂成富媪。”这是女性经营食品成功的典范。还有李婆婆卖的杂菜羹也得到了皇室的青睐，在淳熙五年( 公元1178年)二月初一，“太上宣索市食”，就有“李婆婆杂菜羹”[9]。又如，比阳(今河南泌阳)王八郎之妻与丈夫离婚后，“ 买饼罂之属列门首, 若贩鬻者”，因善于经营而获利丰厚，等她女儿及笄时，“蓄积已盈十万缗(一缗为一千钱)” [10]。另外，“曹婆婆肉饼”也在京城非常有名。

相比之下，有些女性的境况却相当令人辛酸，她们不仅要养家糊口，还要供丈夫享乐，舒岳祥诗中记“江上提鱼妇，朝朝入市闉。守船留稚子，换酒醉良人。不著凌波袜，长垂溅水裙。浑家同泛客，笑刹别离津”[11]。

经营茶坊：宋代饮茶之风盛行，都市中茶肆遍地。那时的茶肆既是饮茶之地，也是交际、会谈、娱乐的场所。“一窟鬼茶坊”[12]，为中瓦内王妈妈所开茶肆，氛围颇为高雅，是“士大夫期朋约友会聚之处”。当然，也有一些店主经营惨淡，如福州城西居民“家素贫，仅能启小茶肆”[13]，店家夫妇生活穷困，所经营的茶肆规模有限。还有“平江茶肆民家”因故夫妻连日离家后，“但留幼女守舍”[14]，连小女孩也能独自照看茶肆，可见茶肆规模很小。

卖酒：宋代酒的买卖很常见，女性经营者也较多。如“永年监兵方五死，孀妻独居，私营酿酒。每用中夜，雇渔艇运致，传入街市酒店，隔数日始取其值”。有一“当垆老媪”，因常酿美酒，吸引了很多士人“多饮其家”[15]。 还有些女性凭借经营酒业以及改善酿酒方法，逐渐脱离农业生产，“老妻酿酒新知法，稚子扶

犁渐肯堂。心计此身归己足，不须辛苦问耕桑”[16]。

（三）医药行业

宋代有关从事医药业的女性的记载亦不少。比较典型的范例是镇江军节度使赵允成夫人：她“常推其财以周其亲旧间，疾病则亲为制方药治之，岁市药至十余万钱，有不幸则又为买棺柩衣衾，哀恤之甚厚，然为人敦静高升，濯濯有雅操”，仁宗对她大加赞赏。[17]此人医德颇高，既治病救人，又常资助他人，同时获取一定的收入。

有从事药品经营的女性，时间长了掌握了一定的医术。如潭师赵太尉家乳母，得眼疾快20年，不甚其苦，“有卖媪”过门云：“次眼有虫，其细如丝，色赤而长，久则不已。吾能谈笑除之，入山取药，晚下当为治疗。”[18]果真使其近20年的眼疾痊愈，足见此妇人医术非凡。

《夷坚志》中记载了泉州城一个残疾卖药妇，“绍兴十七年，泉州有妇人货药于市，二女童随之”。也有一些带着药品挨家挨户去推销，如赵清宪生病很厉害，情况危急，“有妪”背着筐卖药品，恰好药物对症，竟也挽回了性命[19]。

其它女性经营者主要有：“陈妈妈泥面具风药店”[20]、“丑婆婆药铺”[21]，夜市中有“赏新楼前仙姑卖食药”[22]。 还有妇女生孩子时被临时雇佣的产科医生(“产婆”)。“武陵(在今湖南)城东宋氏妇女产蓐所用乳医曰屈老娘，年已八十余。”[23]

（四）中介业

专门从事妇女事务介绍的中间人出现了。这些中间人主要由女性担任，称为“女侩”、“女僧”、“牙嫂”等，成为人们雇用、买卖女性不可缺少的中间人。女侩是在商业中的特殊群体，是商品交易的中介人。她们沟通信息，提供媒介服务，甚至起到了促进产销的积极作用。当时有些妇女在商业浪潮中大显身手, 既活跃了经济, 又赚了大钱。同时还是人力介绍的主力。在北宋首都汴京，“如府官员，豪富人家，欲买宠妾、歌童、舞女、厨娘、针线供过、粗细婢妮”等，只要找到“官私牙嫂”[24]这一中介业，进行商洽，便可以找到所需劳动力。

陈普《古田女》诗云：“插花作牙侩，城市称雄霸。梳头半列肆，笑语皆机诈。新奇弄浓妆，会合持物价。愚夫与庸奴，低头受凌跨。”[25]诗中除对女牙侩极尽贬损外，同时告知了我们女牙侩的主要职责。她们穿梭活跃于市场，对沟通买卖双方起了积极作用。牙侩成为宋代社会不可或缺的一种职业，市场亦成为很多妇女展示其才能的大舞台。

（五）养殖业

《夷坚志》三志己卷二《姜七家猪》记载:“姜七之祖婆，缘在生之日，专养母猪，多育豚子，贸易与人，一岁之间，动以百数，用此成立家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