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 下载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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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 论

“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曾叫“古代文论”,全称“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批评发展史”。 时空是“中国古代”;包含“文学理论”与“文学批评”两个方面。

文艺学的分支:文学史(文学发展史):是探讨各民族文学发展或世界文学发展的具体历史,阐述发展规律的学科。它在历史的过程中对文学作个别的、具体的研究。也是历史学的一个分支。

文学批评:是分析和评价具体文学作品、作家和文学现象的学科。一般针对某部作品、某个作家或一种文学现象,属于个别、具体的研究。

文学理论:研究文学的普遍、一般规律,探讨文学的基本原理,树立基本的文学观念。

文学理论

文学批评 文学史

文学创作(作家——作品) 文学鉴赏(作品——读者)

“意境”,王国维认为作品有境界,必须做到情景交融,“‘红杏枝头春意闹’,着一‘闹’字,而境界全出,”因“闹”字逼真地刻画出红杏怒放的蓬勃生机,又满含着诗人喜迎春色的欢愉之情;“‘云破月来花弄影’,着一‘弄’字,而境界全出”,因“弄”字既细致地刻画出淡云拂月,花枝摇曳的美好夜色,也隐约透露出诗人对于春色将阑的惋惜之情。对这两佳句的分析是文学批评,其成果为总结意境的理论提供依据,而在文学史中,许多人都在证明意境的存在。

书目:《中国文学批评史新编》(上、下),王运熙、顾易生主编,复旦大学出版社。

《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发展史》(上、下),张少康、刘三富著,北京大学出版社。 《中国历代文论选》(一、二、三、四),郭绍虞主编,上海古籍出版社。

一、中国古代文论与批评的民族化特色 1.批评家的非职业化

西方文学批评转化为商品生产,成为独立职业。

中国文学批评是士大夫仕宦以外聊以娱人娱己的风雅余事, “余事作诗人”, “余事作批评”。 西方文学批评原训“文学裁判”(literary criticism)。十八世纪以前,西方盛行 “判官式的批评”,批评家与作家势不两立。十九世纪以后,批评家与作家之间的对立关系才逐渐缓解。 法国法朗士(1844-1924)《生活文学》宣扬印象主义批评理论, “为了真诚坦白”,“把自己的灵魂在许多杰出作品中的探险活动加以叙述”,“把冷嘲和同情都摆在读者面前,由他们看了以后自己去作判断”。

批评与创作的对立,到近代才消除融合。英国诗人爱理阿德主张“创作必寓批评”,意大利美学家克罗齐主张“批评必寓创作”。

中国批评家们本身就是诗人、作家,既富有理性思考,又具有创作体验。文学批评的特色,是批评与创作紧密相关,文学批评家以作家为友。罗根泽先生说:“批评不是创作的裁判,而是创作的领导;批评者不是作家的仇人,而是作家的师友。所以中国的批评,大都是作家的反串,并没有多少批评专家。”(《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一册) 2.批评对象的主体化

中国古代以抒情文学为主。闻一多:“印度、希腊,是在歌中讲着故事,他们那歌是比较近乎小说、戏剧性质的,而且篇幅都很长;而中国、以色列,则都唱着以人生与宗教为主题的较短的抒情诗。”

文学批评理论建立在“抒情言志”上。批评时注重创作主体。表现在以下方面: 其一,重情趣,强调从作家的情感表现去考察文学的艺术本质和审美特征。 《尚书》的“诗言志”——陆机《文赋》的“诗缘情”

刘勰《文心雕龙》的“物感”说——王夫之《姜斋诗话》的“情景”论 严羽《沧浪诗话》的“妙悟”说——王国维《人间词话》的“意境”说

汤显祖作《临川四梦》是“为情作使”(《寄达观》)。《牡丹亭》写南阳太守杜宝的女儿杜丽娘受封建礼教禁锢,但渴望解放个性。一天,她背着严厉的父亲和迂腐的老师,偷偷来到后花园,在游园后梦见与书生柳梦梅相会。醒来后,因幸福的幻灭和现实的冷酷而绝望,画了自己的传世之像后,郁郁而死。一缕幽魂,不甘屈服于命运,仍在人间游荡。三年后,柳梦梅也为寻访梦中人来到此地,从拾得杜丽娘的画像触动心灵,得与杜的阴灵相会。在其幽魂的指使下,柳掘墓开棺,杜起死回生,两人结为夫妇。临安应试,柳高中状元。杜宝拒不认婿,并拷打柳,治其盗墓罪。但最终因女儿的坚强和皇帝的调停,而承认他们的结合。

杜丽娘之所以“生可以死,死可以生”者,皆源于一个“情”字。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词》中歌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自非通人,恒以理相格耳!”

其二,重人品,强调“诗品出于人品”(刘熙载《艺概·诗概》),认为文学作品的思想内容、价值取向、审美情趣与风格特色,无不与作家的人品、气质、个性、修养等密切相关。

中国古代的文学批评,特别注重作家的人品与人格修养。

清代徐增《而庵诗话》:“诗乃人之行略,人高则诗亦高,人俗则诗亦俗,一字不可掩饰,见其诗如见其人。”

沈德潜《说诗晬语》:“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

《闻一多论古典文学》:“西洋人作诗往往借故事或艺术技巧来表现作者个性,而中国诗人则重在直抒作者的胸襟,故以人格修养为最重要,因为有何等胸襟然后才能创造出何等作品。” 其三,重“才、识、胆、力”,强调“诗内工夫”,认为文学创作乃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

叶燮《原诗》认为,世上客观存在的一切事物,都是“理、事、情”三者的统一体,所谓“理”,就是事物发生发展的必然趋势;“事”,就是事物的客观存在;“情”,就是事物存在时所呈现出来的音声状貌。此三者,是文学创作赖以进行的客观条件。

叶燮认为,文学创作的主体还在于作者本身。作者本身的主观条件,必须具备“才、胆、识、力”四者。

“才”,指作者的文学创作才能,包括观察、想象、分析、审美鉴赏诸方面的实际能力。 “胆”,是指作者在文学创作中敢于破旧创新的胆量和气魄。

“识”,是指作者本身所具备的学识、见识、阅历、思想水平、艺术修养、辨别是非美丑的能力。

“力”,是指作者的“诗内工夫”,即富于创造性的笔力、驾驭语言的能力、新颖熟练的写作技巧和表现手法等。

这四者起决定作用的是“识”。

中国古代文学批评,特别注重 “知人论世”。《孟子·万章下》:“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文学批评,以文学作品为对象,要真正了解作品,必须了解作者的身世经历、思想感情、为人品德及其时代风貌与创作背景。

3.批评方法的意象化

“意象”之说,源于《周易·系辞》:

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

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艮(山)巽(风)兑(泽) 泰:乾下坤上。 小往大来,吉,亨。

彖曰:《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否:坤下乾上。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彖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则是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内阴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

革、蹇、困

“意象”作为一个概念,最早出现在王充《论衡·乱龙》中:“夫画布为熊麋之象,名布为侯,礼贵意象,示义取名也。”认为君臣上下之礼寓于兽象,则“象”以“意”贵,即象征权位和礼仪而贵。这是伦理学意义上的意象。

王弼《周易略例·明象》是中国古代第一篇 “意象”专论,提出“得象而忘言”、“得意而忘象”,阐明了“意”、“象”、“言”三者之间的辩证关系,为“意象”之说进入文学艺术及其批评领域奠定了理论基础。

刘勰《文心雕龙·神思》“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是真正将之运用于文学艺术及其批评领域。

刘纲纪《周易美学》:“一切艺术作品,一方面是一个诉之于感官和内心想象的‘象’,另一方面在这个‘象’中又呈现出艺术家所要显现、传达的某种‘意’。因此,说一件艺术作品是由‘意’与‘象’两者交融而构成的,只要不对意象的产生作唯心神秘的解释,那么这种说法是合理的、深刻的。”

中国古代文学批评方法的意象化,表现在以下几点: 一是尚自然。主张“天人合一”。

叶燮《滋园记》指出:“凡物之生而美者,美本乎天者也,本乎天自有之美也。” “天”,即自然。自然与人生社会是对立的。美充盈乎天地之间,普遍地存在于自然界之中。

叶燮《原诗·内篇上》认为:“文章者,所以表天地万物之情状也。”艺术美源于自然美,文学艺术是“人格化的自然”与“自然化的人格”的和谐统一的结晶。

“天地人”,三位一体,是中国古典哲学的核心问题。《礼记·礼运》:“人者,天地之心也。”据《礼记正义》疏,人为“天地之心”,内涵有二:一指人生存于天地中央,犹“人腹内有心者”;二指人“动静应天地”,是万物之灵,犹“心”之于五脏中“最灵”者,能“动静应人”一样。中国哲学中的“天人合一”之说,成为中国古代文学批评的哲学基础。

刘熙载《艺概·诗概》云:“《诗纬·含神雾》曰:‘诗者,天地之心。’文中子曰:‘诗者,民之性情也。’此可见诗为天人之合。”

“意象”,有自然意象与都市意象两种。清人吴雷发《说诗菅蒯》云:“诗以山林气为上。若台阁气者,务使清新拔俗。” “山林气”,是自然意象,是对“台阁气”即城市意象而言的。

作为西方文学的主流,小说戏剧乃是都市意象的反映;而作为中国传统文学主体的古典诗歌,几乎全部意象都是从农村大自然景象中提取的。

南宋绍兴间张抡《阮郎归·咏夏》 “莫将城市比山林,山林兴味深。”论其动机,在现实层面上是寻求心灵的慰籍,在哲学层面上则是为了呼唤人性的复归自然,而在文学创作方面,乃是实现其审美理想的一种艺术追求。

二是贵含蓄。中国的文学批评,以诗歌为主要对象,“诗忌直,意忌浅,脉忌露,味忌短”(《沧浪诗话·诗法》)。注重诗歌的含蓄蕴藉之美。

歌德《谈话录》:“最直露的中国诗歌,与西方的诗歌相比,也是含蓄的。” 诗贵含蓄。刘勰《文心雕龙》有“隐秀”篇,以含蓄为“隐”。 《二十四诗品》有“含蓄”一品, “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欧阳修《六一诗话》引梅尧臣之论,诗贵在“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张表臣《珊瑚钩诗话》 “篇章以含蓄天成为上”。

姜夔《白石道人诗说》:“语贵含蓄。东坡云:‘言有尽而意无穷者,天下之至言也。’” 严羽《沧浪诗话》,诗歌之妙处在于“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

清田同之《西圃诗说》:“古人为诗,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唐代诗人,唯子美最得诗人之体。如“国破山河在”,明无余物矣;“城春草木深”,明无人矣。花鸟平时可娱之物,见之而泣,闻之而恐,则时可知矣。”

杜甫《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发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杜牧《过华清宫绝句》:“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陌上桑》“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梢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怒怨,但坐观罗敷。”

贵含蓄,是中华民族注重含蓄蕴藉的民族文化性格的艺术表露。 三是多用比喻。古代文学批评,有“赋比兴”的传统。

赋《诗经·郑风》“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比”与“兴”都是比喻。明郝敬《毛诗原解》指出:“比者,意之象。”

以比喻批评作家者,如钟嵘的《诗品》 “陆才如海,潘才如江”;宋敖陶孙《敖器之诗话》评论曹操、曹植:“魏武帝如幽燕老将,气韵沉雄;曹子建如三河少年,风流自赏。”

曹操《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步出夏门行》“老骥扶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曹植《野田黄雀行》“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交何须多。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罗家得雀喜,少年见雀悲;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

比喻用之于论诗风者,如钟嵘的《诗品》“谢诗如芙蓉出水,颜如错采缕金”。

谢灵运《登池上楼》“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岁暮》“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