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发布更新时间 : 2024/12/28 12:10:23星期一 下面是文章的全部内容请认真阅读。
“很好,这是你的理解。”我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好,汪洋举手了,那你说说你的感受。”
汪洋站起来说:“我感到的是悲哀。这不仅是祥林嫂一个人的悲哀,而且是整个社会的悲哀。那时候的人已经非常麻木了,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想法了,就连那个短工对她的死都是很淡然的。课文里面有一段:‘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我根本想象不出来,现在四十岁的人还很年轻的,而她的头发已经全白。这时候,祥林嫂已经没有悲哀了。她的眼睛转才显示出是一个活人,仿佛行尸走肉似的。”
我忍不住赞同道:“对,祥林嫂外貌上没有任何表情,实际上是说她已经彻底绝望了。我们平时如果要说的对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希望,可以说是--” 学生们情不自禁齐声说:“万念俱灰!”
“对,万念俱灰!”我重复了一遍,“祥林嫂正是这样。”
裴丹举手站了起来:“我读到的是控诉,因为我觉得这篇文章是鲁迅替祥林嫂写的控诉书。我觉得这控诉书是祥林嫂用一生的血泪写成的,她是一个非常质朴善良的人,勤劳能干的人,她不过就是希望有吃有住,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 “对不起,我插一句,”我忍不住插话说,“鲁迅说过,历来的中国人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想做奴隶而不得,另一种是暂时做稳了奴隶,祥林嫂是哪一种?” 学生们说:“想做奴隶而不得。”
我说:“对,其实,祥林嫂还没有奢望做人,他对于做人的种种权利和自由是没有什么奢望的。仅仅是想做奴隶,想为人当牛做马,可这都办不到。好,请裴丹同学接着说。”
裴丹继续说:“她丈夫死了,她就帮工。后来再嫁,那时候再嫁是被歧视的,那些人专门用她的伤口伤害她。小说中的‘我’--我想不是鲁迅--被问,是不是有魂灵?看来她已经对人世间彻底绝望了。所以我想这是一个悲剧。” 我问:“祥林嫂用生命写了一份控诉书,她控诉谁呀?” 裴丹回答:“控诉冷漠的社会。”
魏铭江同学发言:“我读出了虚伪。题目是《祝福》,所谓的祝福是指一种祭祀,
但是从后面讲,魂灵有没有存在,‘我’知识比较丰富都不知道,但人们却麻木地对不存在的鬼神加以祝福。这是多么虚伪!”
我说:“我觉得铭江说得非常好,对天上的神灵祝福,对身边的人却充满冷漠。”
魏铭江补充了一句:“所以我觉得人很虚伪!”
“是的,实际上曾经嘲笑过她的人,将来也可能与她的下场一样,被别人嘲笑。”我说。这时候我看到不少同学还举着手要求发言,但我看下课时间到了,我赶紧小结道:“真想不到,我还没有讲,同学们自己就悟出了这么多!不少同学的发言非常精辟。这堂课我们就上到这里,还有一些同学要求发言,下堂课还可以说。等同学们发表意见以后,我再把自己的意见提出来和大家交流。好,下课!” 第二课时
今天的语文课是两节连堂。课间,听课的一位老师对我说,刚才有学生读错了两个字,我没有及时纠正。我谢谢她的指正,表示一会儿上课便纠正。
因此,第二节一上课,我便说:“刚才我们听课的老师指出了上节课同学们读错的字,这里我纠正一下。‘纤云弄巧’的‘纤’应该读什么?”
有学生说读qian,有学生说读xian。我明确说:“这是一个多音多义字,这里应该读xian。还有一个字,是课文上的,就是‘炮烙’,应该读paoluo。大家一定要留心这些容易读错的字。”
本来,上节课已经有不少学生发言谈了自己的感悟,我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发表我的看法,但是,还有许多学生跃跃欲试想发言,我应该尊重学生。于是,我说:“好,我们接着来交流。”
李文思举起了手,我说:“好,我们请李文思谈一谈。”
李文思说:“我读出了讽刺。我觉得这篇小说在写法上体现了鲁迅一贯的晦涩风格……”
我纠正道:“不是晦涩,是隐晦,或者说含蓄。是吧?”
李文思点点头,继续说:“他揭露和抨击了那个社会,让人们对那个时代不幸的人产生了同情。我想祥林嫂的形象不是一个人,而是许多人的缩影。她的不幸也不是哪个人造成的,而是是整个社会还有传统文化综合造成的。”
“嗯,所谓不幸,就是我刚才所说,她自己愿意做奴隶但是做不到。”我问,“那
这叫什么?” 李文思说:“悲哀!”
黄泳说:“我说说读《祝福》之前与读了之后的不同感受,读之前我看题目便想文章肯定写得很幸福的事情……”
“对不起,打断一下,”我问,“这里的‘祝福’与我们平时说的‘祝福’有什么不同?”
学生们说:“这里是名词。”
我说:“对,这里是名词,从书上看,‘祝福’是新年时一种祭祀天地、祈求赐福的风俗。而我们平时说的‘祝福’是……” “是动词。”这次是学生把我的话打断。
“对的。”我说,“我们说‘祝福你’,显然是作为动词用。好,请黄泳接着说。” 黄泳说:“读完之后,我才知道写的并不是幸福,而是不幸。我觉得祥林嫂真是一个很善良朴实的人,但在社会里却被那些人嘲笑,对祥林嫂来说十分不幸,我很同情她。”
我说:“刚才你谈到标题祝福,我就在想,初初一看题目与内容不是很吻合的。那么,同学们说鲁迅用祝福做标题和内容有没有联系?” 学生们说:“有!”然后大家七嘴八舌地分析起来。
我归纳大家的发言道:“就是说,这一切事件的背景‘祝福’,即在祝福的的背景下发生的。还有,祥林嫂很多不幸的遭遇,她所受到的冷遇和嘲讽,都和‘祝福’有关,祝福时。她想做这做那,人家不要他做。最后,她是在祝福的时候死去。” 朱雅兰发言谈她的理解:“我读了这篇小说很难过,还有一些疑惑。难过的是他很悲惨,她自己唯一的孩子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凝重,声音有些哽咽。
我也缓缓说道:“是的,我想每一个有良知的人读到祥林嫂念叨她的孩子这几段都会难过的。”
朱雅兰继续说:“虽然说开始的时候人们都和他一样的难过。但是我觉得第一次难过也不对劲,文章说‘满足地去了’,这不是真的悲哀,而是满足自己的某种感觉。但她非常勤快,教材第12页上写,四叔还是用了一句话,‘不干不净,祖宗是不吃的’。读到这里我在想,她没有对不起大家,为什么要说她‘不干不净’
呢?还有第13页形容柳妈是一个善女人,但是实际上是她杀了祥林嫂,我觉得一个善女人是不会去杀别人的。”
我忍不住为她的发言叫好:“说得太好了!” 同学们也鼓起了掌。
我说:“是的,朱雅兰说得好,柳妈不杀生,但是杀了一个不幸的人。” 杨晓梅赶紧举手:“我不同意朱雅兰的说法。我觉得柳妈本意是无意的,不能说她杀人是有意的。”
我说:“对,本来善良的人,因为某种观念便在无意中杀了人,这就是鲁迅的深刻!李老师非常高兴,我想说但没说的,你们都感悟到了。”
王楠楠发言说:“我读出的是惆怅,在那时,人与人之间难道真的就没有同情吗?许多人嘲讽,包括主人家都用这样一种看电影的心态看她,还有她的婆婆把她弄回去,完全把她当牲畜买卖。”
“嗯,祥林嫂的确像畜生一样被买卖。”我说。
王卓说:“我觉得特别孤独,为祥林嫂孤独。仿佛有一个很大的箱子,把所有的人装进去,然后那些人又造了一个箱子,把祥林嫂装进去。”
我表扬道:“比喻得非常好!那个箱子是什么?大家都接受了,谁不接受,谁就是另类。好,你接着说。”
王卓继续说:“祥林嫂第一次被鲁四老爷接纳,有过片刻的高兴。后来被绑架回去又逼着嫁人,有了孩子,孩子死了,大家看她笑话。她可以不理会他们,但他很想找个人倾诉,他看到一个小孩子就想到自己的孩子,但是没有任何人理解她,大家都在排斥她。大家并没有想,祥林嫂的孩子死了,她很难过,然后给她一点点安慰。”
“是呀,”我感叹道,“那些取笑祥林嫂的人,不少也是母亲呀!”
王卓又说:“后来与柳妈聊,感觉到柳妈仿佛是关心她,后来她听了柳妈的话,拿了那么多钱去捐门槛,她很希望大家体谅她,她不是一个肮脏的人,她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和大家一样的人。之所以最后祥林嫂变成那样的人,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大家还不接纳她,四婶说‘你放着吧,祥林嫂’,这使她彻底绝望了。” 我说:“我注意到王卓提到的细节,就是祥林嫂有过希望,因为她去捐门槛。在
捐了门槛之后,她觉得我终于把自己换回来了。她没有任何思想顾虑。但是‘你放着吧,祥林嫂’,这对她的精神是沉重的一击!大家注意一下,她去拿筷子和酒杯时,心情是怎样的?鲁迅用的什么词?” 学生说:“坦然。”
“听了那句话之后呢?她的精神有什么变化?请也找一个词。”我说。 学生迅速在书上找到了:“失神。”
“对!”我说,“因此她的手才像炮烙一样。听了这句话以后,也不敢再去取烛台,失神地望着,从‘坦然’到‘失神’,是从希望到绝望,这个变化很明显。” 苏畅说:“我读出了批判,就是鲁迅对那个社会的批判!当时鲁迅笔下的女人和现在的女人相比,现在的女人幸福多了!还有,这篇小说中的祥林嫂让我想到了巴金《家》中的鸣凤,祥林嫂被人卖了,鸣凤也被她的主人送给别人做小老婆。但我觉得鸣凤的地位还是比祥林嫂要高一些。”
苏畅能够将祥林嫂与鸣凤作比较分析,虽然观点比较幼稚,但这是他自己的感受,我非常高兴:“大家听!苏畅能够由祥林嫂联想到鸣凤,这说明苏畅同学的确是在用心阅读。不过,他说鸣凤比祥林嫂的社会地位要高一些,是这样的吗?大家认为呢?”
苏畅说:“他们都是在当奴隶,但是祥林嫂是被迫给几个人当奴隶,而鸣凤只当一个人的奴隶。”
朱雅兰提出不同看法:“我觉得她们两人不一样,鸣凤结过婚,与主人比较熟悉,她比祥林嫂要好一些,毕竟有人与她交心。”
汪洋也举手说:“我觉得鸣凤的命运比祥林嫂要好一些,她有过爱情,她爱觉慧,我觉得觉慧也是爱她的,她还享受过爱情。而祥林嫂则没有爱和被爱过,她与第一个丈夫有没有爱情不知道,她与第二个丈夫也只是交易。” 杨晓梅补充了一句:“是被交易。”
我说:“对,是被交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主宰自己命运的自由。卫老婆子说她第二次嫁人后交了好运了,这个‘交好运’,不过是指有了一个依靠,并不能说就有了爱情。”
杨晓梅又说:“和祥林嫂相比,鸣凤要勇敢得多,她敢捍卫自己的爱情,她宁愿离开人世,以死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