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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埠“5.13”杀人案侦破纪实
客房惊现凶杀惨案
2002年5月13日。对于蚌埠市某大酒店11楼服务员许敏（化名）来说，这是她一生中忘却不了的日子。
这天，刚上班的她与往常一样，挨个打扫客房里的卫生。她带着清扫工具来到13号客房门口，按照惯例，她首先轻轻按了一下客房的门铃。一下，两下，小许按了四、五次，房间里仍然没有一点动静。客人一定不在房内。于是她便用手中的钥匙将门打开。一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正对门的卫生间门是开着的，小许一眼便看到面盆里满是血水，雪白的大理石台面上也贱满了鲜血。小许赶忙把目光投向卧室。卧室里的惨状差点让小许晕倒：室内家具移位，地毯上到处是凝固的鲜血，北面窗户下斜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头正好被垂下来的窗户帘子盖着，下身赤裸，尸体附近的墙上也贱有血迹??。
“不得了啦，有人死了??”。看到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小许丢下手中的清扫工具，慌忙退了出来，并迅速拔通了宾馆保安部的电话。
5分钟后，蚌埠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殷苏淮、“110”指挥中心主任张友照、刑警支队支队长孟凡忠、副支队长侯红专、中区公安分局局长王洪祥分别率巡警和刑警赶到了现场。现场所在的宾馆11楼立即被警方控制。
死者，女，年龄约40岁左右，系头部被钝器击伤后流血过多导致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在十五个小时左右。死者除了大腿内侧有一手术后留下的18公分长的旧刀疤外，头部有多处新外伤，脖子和左手指也有外伤，且手指的外伤还进行了包扎。在死者的尸体下，警方找到一张被血浸透的票据，这也是在死者房间和身上发现的唯一遗留物。通过仔细辨认，发现这是一张38元的汽车票，隐约看见“豫（栾）”两字及票据编号。
在对现场进行全面详细的勘察并进行技术鉴定后，警方初步认定死者死于他杀，杀人凶器是丢在尸体旁边的一块大理石板。当晚，蚌埠市中区公安分局成立“5.13”专案组，
王洪祥局长亲任组长。 珠城寻找蛛丝马迹 侦察工作迅速展开。
据宾馆总台服务员回忆，5月12日早上6点多钟，一男一女两个操外地口音的人，到宾馆登记住宿，男的身高约有1米77，胖胖的，年龄约五十岁左右，象个干部，女的最多不过40岁，个头大概有1米6，身材也偏胖，二人登记时出示的是男子的身份证，身份证上名字是江跃明，住宿单上单位填写的是甘肃省天水市北道区物资公司职工。另据楼层服务员反映，12日早上这对男女住进后不久，就发生了激烈争吵，之后两人好象打起来了，大概在10点左右，两人一起出门，当时两人脸上都有伤。下午两人回到房间后没过多长时间，又发生了争执，傍晚时两人在房间里再次撕打，而且声音很大，服务员以为是两口子吵嘴，没有在意。
自称叫江跃明的人到底是何人，死者又是何人，专案组决定先与甘肃警方取得联系。信息很快反馈：天水北道区物资公司根本就不曾有过江跃明这个人，身份证和人都是假的。
一天之内，两次打架，死者生前有外伤，而且包扎不久，刑警大队长陈克祥立即指示队员们分头到全市各医院了解情况。经过数十名刑警，近20个小时的分组走访，探长戴鹏这组在某医院获取一条重要线索，当班医生、护士，回忆起12号中午有一个胖胖的操河南口音的妇女来看过外伤，当时她的脖子和手上都有伤，医生问她怎么搞的，她说有个男的要杀他，用打烂的杯子玻璃划她的脖子，用手巾往她嘴里塞。根据医生、护士提供的情况，侦察人员很快在药房找到了这名妇女的取药单。取药单上姓名一栏写的是：段霞。年龄栏填的是：
37岁。
通过有关人员的辨认，死者和去医院看病的段霞确系同一人。至此，与死者同住一屋的自称叫江跃明的男子，犯罪嫌疑急聚上升。段霞是谁？“江跃明”到底姓啥名谁，家住何方？专案组把所有的寻查希望放在犯罪分子唯一没有从死者身上搜走的那张汽车票上。大家分析，车票是“豫（栾）”说明是河南省的车票，这一点与医生提供死者操河南口音相印证，“栾”又是什么地方呢？侦察员们找来河南省地图仔细查看，很快，有人发现一个叫栾川的小县，于是数十又眼睛一起在这里聚焦。
栾川缉拿凶人原凶
5月14日晚，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驶过淮河大桥后直指正西方向。车里坐着的是蚌埠中区公安分局刑警二中队中队长曹彤、探长戴鹏、市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侦察员刘松。此次，他们三个人是奉专案组的命令，到河南栾川作调查的。
河南之行意味着什么，要么案件有突破性进展，要么线索全断。此案发生在蚌埠市正在开展的优化环境讨论和整治活动中，临行时，市局有关领导亲自看望他们，并提出了具体要求，他们清楚，在当前这一特殊时期，此案不破，无论是市局还是分局都难以向市委、市政府交待，难以向全市人民交待。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一路上他们相互鼓劲，发誓不破此案不回蚌埠。
栾川属洛阳市，位于河南省西部。这是一个以矿业为主的山区县。专案组一到栾川便投入紧张的工作。他们首先与当地公安机关取得联系，然后便直奔长途汽车站了解情况，售票员一看便知这是一张栾川发往洛阳的车票，她找到发售的那张票的票根，很快回想起那天买票的人，因为栾川到洛阳虽然票价38元，实际上当地人很少有人买38元的票，5月11日那天有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很大方买了一张票，售票员印象很深。看来死者很可能是栾川人。初战就有收获，增强了曹彤他们的信心，他们开始对全县所有叫段霞的人进行排查，看有没有35—45这个年龄段失踪的。一连三天，他们在海拔3000多米的伏牛山区，冒雨走访，路上饿了啃两口方便面，渴了喝几口矿泉水。先后查了十多个叫段霞的，要么年龄不对，要么人在家里好好的。难到死者的名字是假的？不，即使是假的也要把叫段霞的访问完。曹彤一行下定决心要访问完所有叫段霞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5月18号这天上午，曹彤他们在距县城30多公里的冷水乡走访时，得到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该乡有个叫段霞的在县城做生意好几年没回来。根据知情人提供的线索，他们迅速回到县城找到段霞的租房处便见到了段的丈夫，段的丈夫告诉蚌埠来的刑警，段霞11号中午离家到洛阳进货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刑警问段离家时穿的什么衣服，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疤，段的丈夫的回答，完全符合死者的特征，看来被害人正是这个段霞。曹彤等把受害人的丈夫请到他们住的地方，让他辨认了妻子被害的照片，请他协助警方破案。通过再三做工作，段的丈夫告诉蚌埠刑警，他妻子有外遇，情人是栾川县钼都矿业公司的董事长程秀俭，程在当地是非常显赫的人物，与他妻子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
程秀俭？钼都矿业公司？曹队长清楚记得他在住处查阅当地电话号码时，似乎看到过号码簿上有钼都矿业公司的醒目广告，还有董事长的照片。果然不错，一打开电话号簿，扉页上呈现的就是程董事长笑容可掬的大照片。侦察员们立即将照片扫描后传回蚌埠。
话分两头。蚌埠这边接到栾川发回的犯罪嫌疑人照片后，中区公安分局局长兼专案组组长王洪祥亲自带领侦察员到发案宾馆找服务员辨认，通过几名服务员再三辨认，一致肯定此人就是那个自称叫“江跃明”的人。
消息反馈给曹彤他们后，他们立即通过秘密渠道打听程秀俭的情况，得知程5月11日到东北出差至今未回。种种迹象表明程秀俭有重大作案嫌疑，专案组请示市局刑警支队后，要求赴栾川小组立即制定抓捕方案。为了增加在栾川的警力，中区刑警大队长陈克祥再率一路人马火速赴栾川。
曹彤等接指示后，即与当地警方联系实施抓捕行动。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程秀俭不仅是企业老板，还是县人大常委委员、市人大代表，在当地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栾川县人大及有关部门，要求蚌埠警方要慎之又慎。为了得到当地政府和警方的支持，专案组把情况向蚌埠市委有关领导作了汇报，有关领导亲自把关证据后作了指示，根据市有关领导指示，蚌埠市局向洛阳市和栾川县人大发出专函，收到蚌埠市局专函后，市、县两级人大常委会分别两次召开紧急会议，作出同意蚌埠警方对程实施刑事拘留的决定。抓捕行动随即在高度保密下展开。
5月19日晚，密切注意程秀俭动向的刑警队员们，得知程已潜回栾川，准备到医院看望因车祸住院的儿子，立即在医院周围架网守候。时
分，当程秀俭的红旗轿车在医院门口停稳后，为了对这位“重要人物”慎重起见，刑警们没有急于冲上去，曹彤队长先与他打个照面，看看左面颊上是否有外伤，果然不错，程的左边脸上留有一道没有愈合好的伤口。“就是他”。随着曹队长一声令下，潜伏在附近的戴鹏、刘松等一个箭步冲上去当场将其擒获。
畸情种下悲剧苦果
当安徽蚌埠来的刑警将程秀俭押进警车时，整个栾川县城震惊了，不仅普通老百姓不相信这个在当地家喻户晓的企业家“出事了”，就连当地的官员和配合行动的公安民警也弄不明白，程董事长为何成了杀人犯。
在蚌埠市公安局某看守所里，昔日风度翩翩的程秀俭此时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笑容，随着民警的提问，他的脑子不停地闪过梦一样的往事。
那是7年前，那时的他，是栾川县冷水乡钼矿的经理。仲夏的一天夜晚，他到矿区门口的食品店里买东西，小店做的就是钼矿的生意，老板段霞对他这个经理的到来自然热情有余，而他呢，出手大方，更得段霞的欢心。矿区生活的单调和寂寞，让他无法拒绝眼前的诱惑，很快他便与这个比他小11岁的女人有了那种事。而段霞呢，自从有了他这个当经理情人后，生意自然也比过去红火多了。
1997年，他荣升县钼都矿业公司总经理，就在他要离开冷水时，段霞找到他，提出要跟他一起走，他二话没说，拿出15000元给她，让她在县城开了一家服装店。二人瞒着各自的家庭继续过着情人生活。一年，两年??，几年过去了，慢慢的他发现她看重的不是他程董事长这个人，而是他的地位和他口袋里的金钱，同时由于自己从总经理又当上了董事长，各种官衔接踵而来，成了当地的名人，眼前这个女人档次也似乎低了，于是，他想摆脱她，开始慢慢与她疏远。然而，7年的交情说断就断谈何容易。段霞坚决不干，何况她要靠着他这棵大树继续做生意。
5月11日，段霞打电话给他，约他一起去外地进一批工作服，然后卖给他们公司，他起初不同意，但经不住她的死缠硬磨，后来想干脆利用这次机会跟她“摊牌”，于是他跟单位打招呼说自己要到东北谈生意，先到了洛阳等她，等段霞到了洛阳他们一起坐火车来到了蚌埠。一到宾馆，段就提出要去进货，他坚决不同意，两人由吵变打，打过后两人分别去医院包扎了伤口，下午两人回到房间话不投机，再次吵起来，他提出“一刀两断”，段说“散伙”可以，但有条件，要么给她20万，要么安排她丈夫当矿长，他觉得对方要价太高，不同意，两人再次打了起来，撕打中将卫生间的大理石台板碰掉，他一气之下用大理石板将段活活砸死。为了逃避侦察，他将段的手机、身份证等全部搜出，将段的裤子扒下，伪装成强奸现场，然后打的到徐州，从徐州转乘火车逃到东北。
人们为一个在当地经济中占有半壁江山的大企业的董事长走上犯罪惋惜，更为蚌埠警方在6天时间里克服各种困难，将这桩凶案破获骄傲，蚌埠警方用实际行动实践了他们向全市人民的承诺。
红安首例黑社会报复杀人案侦破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