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鹏,分享或是蚕食?试析媒介记忆与个人记忆的交互性建构1 下载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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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鹏:《分享或是蚕食?——试析媒介记忆与个人记忆的建构和博弈》,《当代传播》2012年第4期。

分享或是蚕食?

——试析媒介记忆与个人记忆的建构和博弈

邵 鹏

浙江工业大学人文学院新闻系

【摘要】人类曾过度强调个体的脑力记忆,其实两人间的结构性交互记忆、群体间的合作性记忆以及借助科技的渠道性、媒体性记忆似乎注定要为记忆带来革命性变化。个体记忆、群体记忆和媒介记忆共同构成的交互记忆系统,不仅影响人际传播、组织传播,也影响大众媒介传播。记忆即存在。没有媒介记忆,再伟大的新闻事件也将烟消云散。于是,了解、掌握交互记忆系统背景下媒介记忆的独特性以及媒介记忆与个人记忆交互关系可能所产生的利弊作用,就显得十分重要。

【关键词】媒介记忆,个人记忆,人机记忆,交互记忆,交互记忆系统

英国电视连续剧《黑镜》(Black Mirror)第3集《你的全部历史》(The Entire History Of You) 向观众展示了一枚植入体内却又在脑外的一种记忆存储芯片,它可以存储人从出生到死前的一切信息,所有的记忆可以被回访、暂停、仔细揣摩??,所有记忆通过这枚芯片变得一览无余,清晰而透明。也许这仅仅是英国科幻迷你剧对于人类与科技产品之间交互记忆的一种无限畅想。然而,对于个人记忆拓展和交互记忆的研究却正在日益深化,需要引起足够关注。

一、从个人记忆到媒介记忆

人类记忆在实践中的演化过程为:个体的脑力记忆→两人间的结构性记忆→群体间的合作性记忆→人机间的交互性记忆(借助科技的渠道性、媒体性交互记忆),每一次演进都意味着一次记忆革命,并直接影响人类的工作与生活。

个人记忆力通常受限于自己的大脑记忆存储空间,也就是认知心理学所说的“通道容量”(the channel capacity),亦即我们的大脑在接受和存贮信息时具有的空间容量1。著名心理学家George A.Miller在著名论文《神奇的数字7》(The Magical Number Seven)中曾生动地描述过个人记忆的局限性:或许是因为后天学来的,或许是我们神经系统的结构决定的,我们似乎生来就受到某种局限,使得我们的通道容量只能保持在某个特定的范围之内。比如说记忆电话号码的最佳范围是7位,而一旦达到8位甚至9位,就会超过我们的通道容量,从而产生更多错误的号码。2因此,个体记忆的扩展要想超出特定范围,就必须借助个体外部的人人交互和人机交互的存储空间。

美国哈佛大学心理学家Daniel M.Wegner是从事交互记忆(Transactive memory,TM)和交互记忆系统(Transactive Memory System,简称TMS)研究的专家。早在20世纪80年代,他就率先开展了伴侣、组织成员间人人交互记忆和分享记忆的研究工作,并将其纳入到人际传播与组织传播的研究范畴之中。

他认为,所谓交互记忆(Transactive memory,TM),是指对来自不同知识领域的信息进行编码、储存、检索和交流活动以及共享知识的劳动分工,它通常是在人们亲密关系基础上发展起来的3。而在此基础上发展出来的交互信息系统(TMS),就构成了每个成员所共同拥有和共享的知识总和(知识存量),以及关于谁知道和拥有什么的集体意识4。Wegner通过对59对情侣进行记忆测试分析研究,证明相互熟悉的人之间会无形中产生一种联合记忆系统——交互记忆系

1

Malcolm Gladwell, The Tipping Point How Little Things Can Make a Big Difference, Back Bay Book, 2002 , p175. 2

George A.Miller The Magical Number Seven, Plus or Minus Two: Some Limits on Our Capacity for Processing Information, The Psychological Review, 1956, vol.63, p81-97. 3

Wegner D M, Giuliano T, Hertel P T. Cognitive interdependence in close relationship. In: Ickes W J(Ed.),Compatible and incompatible relationships. New York:Springer-Verlag,1985.p253~276. 4

Wegner D M, Transactive memory: A contemporary analysis of the group mind. In: B Mullen, G R.

统,这一系统建立在哪个人更适合记忆哪些事情的了解之上。结婚时间长的夫妇会依赖对方做自己的“记忆库”,想不起问题答案时,会向对方求助。离婚者的痛苦在于,相互依赖的交互记忆能力的丧失。他们原本可以通过讨论来达到某个共识,原本可以依赖对方的记忆存储,但现在这种两人间的结构性记忆不复存在了。失去了两人间的交互记忆,人就像失去了大脑的一部分5。社会组织中的部门分工记忆和群体间的合作记忆系统,于是就在这种交互记忆系统基础上建立健全起来了。没有它,这没有今天如此复杂的先进的组织传播系统。

2011年,Wegner的研究得到进一步深化和拓展。他发现现在的实验对象在面对困难时,首先想到求助电脑。当他们知道能通过电脑找到问题的答案(信息)时,会更多的记住通过什么渠道获取答案,而不是思考问题本身。6这说明交互记忆的主体正在由原先的人与人之间交互记忆演化到人与电脑、人与网络之间的交互记忆,由个人记忆、人人记忆转向人机记忆和媒介记忆。寻找和记住获取信息渠道的复杂过程,将庞大的记忆容量适当置放在大脑之外的媒介空间,这也许是件好事,因为这可以让懒惰的大脑释放出更多的任务能力和内存用于解决更加重要的问题,让我们变得更加聪明。

显然电脑与网络正在改变人的思维方式和记忆方式。记忆即存在。没有媒介记忆,再伟大的新闻事件也将烟消云散。因此,媒介记忆作为与个体记忆、群体记忆之间交互作用的组成部分,在信息社会和传播时代显得特别重要。

二、交互记忆系统中媒介记忆的特性

从媒介记忆的角度看,真正的大众传播是出现在内媒(内部媒介)记忆转向外

5

Malcolm Gladwell, The Tipping Point How Little Things Can Make a Big Difference, Back Bay Book, 2002 , p181. 6

Sparrow B, Liu J, Wegner D M. Google Effects on Memory:Cognitive Consequences of Having Information at Our Fingertips[J].Science,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