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发布更新时间 : 2024/12/24 7:11:04星期一 下面是文章的全部内容请认真阅读。
侯孝贤电影视听语言的东方美学
提起侯孝贤电影,大多数人会想到长镜头、慢节奏、有情调,整体感觉含蓄安静。这些电影独树一格的美学风格,充满了东方式的美学意韵。侯孝贤电影何以能传达出东方美学意境?这一点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独特的视听手法。① 一、 静观其变的长镜头
长镜头的频繁使用是侯孝贤电影的风格标签。侯孝贤惯用长镜头的摄影手法来完成他的故事推进和情绪表达。长镜头由于保持画面时间连续和空间统一的特性,做到了减少了情绪切割的效果,因此,侯孝贤的摄影机经常充当一个静默的见证者的角色,以不干扰的态度见证着事件的发生,也见证着人们的情绪。这样的表达方式,正是东方民族传统美学所赞赏的克制、静默、从容的态度。
同时,长镜头使得叙事节奏舒缓,增添余韵,抒情气氛较浓。 侯孝贤的“慢”是著名的,在《童年往事》中,姐姐要出嫁了,最后一次聆听母亲的教诲,影片没有一次切换,一动不动记录了整个漫长的对话,据说这是台湾电影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镜头。②
昔徐鼎自跋其画云:“有法归于无法,无法归于有法,乃为大成。”③国画没有着墨处,往往是灵气往来。
侯孝贤得之精髓,镜头常常“无所作为”,超人冷静,“甚
或视而无睹”。侯氏长镜头常常跟人物保持距离,有时即便电影中的人物已经出画,导演依然没有转换镜头。如《悲情城市》文良被接回家一幕,只听见众人纷说“来了,来啦”,镜头从大厅往走廊方向拍,隔着不透明的窗,只有半扇开着的门可以看见走廊的一小块地方。许多人涌在那儿,又急匆匆转身离去,有女人的声音哭喊“怎么被打成这样?”大哥未出现在画面里,只听见他叫人拿药和汤匙。人们都如此紧张,镜头就是一动不动,静观其变。
侯孝贤最赞赏沈从文的“冷眼看生死”态度,这种东方式达观的人生态度渗透进了侯孝贤的影片中。他电影的表达方式比大多数的中国导演更冷静、更含蓄、更深沉。《悲情城市》中有一个镜头,文清带着妻儿欲逃离杀身之地,脚边放着旅行箱却无处可去,茫然伫立街头,然后默默回到自己的照相馆里。 对此,朱天文评价他说:“侯孝贤基本是个抒情诗人,而不是说故事的人。”侯孝贤选择“固定的凝视”,恰恰传达出了中国古典美学中提倡的 “宁静致远”的美学精神。 二、空灵含蓄的空镜头
侯孝贤的电影中总有空镜头。侯孝贤的独特不在于他使用了空镜头,而在于他的空镜头与故事的推进、人物的情绪最贴切,他擅于以物言情,寓情于景,因此开掘出特有的东方意蕴。 似乎无意之中捕捉到的一景,含蓄、自然、隽永、凝练。如同中国画的意境:一幅酒帘,一泓清泉,一抹远山,一角屋檐就
暗示画幅之外宽阔的天地,以及更为宽阔的人的胸怀。 空镜头的使用,会造成浓密的意象和暗示,以景物所蕴含的情调来抒发人物的情绪,会带给观众画外的想象。诚如侯孝贤自己所言:“就像中国人画梅花,不用画整棵树,只捡一枝来画;未画出来的反而像‘留白’一样,是具象和情感的延伸”。 空镜头可以类比为绘画中的留白、舞台上的静场、音乐中的顿歇,不是一切不复存在,而是韵味最浓之所在。空镜头不直接言说事件和深情,却是表意的,像《恋恋风尘》中反复出现的火车和站台意象,《风柜来的人》出现多次寂静无声的公路站牌,《冬冬的假期》冬冬在树上看见的整个乡间景色,都蕴集着生命的感悟和情感的投射。
言物言景,给人一种安达知命的绵延的精神力量。比如宽美乘竹轿上山时,轻轻缓缓的画外音响起:“山上已经有秋天的凉音,沿路风景很好,想到日后能够每天看到这么美的景色,心中有一种幸福的感觉。”生命中一个平常而有魅力的瞬间,“这些瞬间似乎永远使侯孝贤驻足审视而流连忘返,是他影片中诗意的来源。”
三、气韵剪辑法
侯孝贤和剪辑师廖庆松在谈及影片技巧时,时时强调一个词“气韵剪辑法”。“我剪的时候时秉持一个‘气韵’也就是一个张力……这股气韵包括了演员本身戏里所传达的气味及观众的观影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