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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贬居黄州时期苏轼诗词作品的思想意趣
作者:黄任远
来源:《文学教育》2018年第01期
内容摘要:本文介绍了苏轼在贬居黄州时期的几首优秀诗词作品,重点从艺术手法、语言特色、情感抒发、思想内涵等方面对作品进行了比较全面的赏析,着重挖掘了诗词中所蕴含的思想内涵,并从中分析儒释道三家思想对苏轼的影响。 关键词:苏轼 诗词作品 儒释道 影响
苏轼是一位奇人,王国维有云:“三代以下之诗人,无过于屈子,渊明,子美,子瞻者。”可见苏轼在我国的文化史,文学史上一直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观其一生,著作之丰,涉猎之杂,可谓蔚为大观。若从其思想轨迹来剖析,作为一个有着济世安民的远大志向的知识分子,儒家的思想观念无疑贯穿苏轼的一生,自始至终对他有着强烈的影响,但又由于其一生际遇坎坷,几番大起大落,心境不断变化,佛道两家的思想,在苏轼的思想体系中亦占有重要的地位。而儒佛道这三种思想因素的并存与纠缠,在苏轼跌宕起伏的一生中,又以在贬居黄州时期有着最为明显的体现,本文便从苏轼贬居黄州时的作品入手,尝试剖析这一时期苏轼词作所负载的思想意趣与词人的内心世界。
苏轼贬居黄州,是因为“乌台诗案”,在四十五岁的壮盛之年,从权力的中心一下遭到了流放,儒家济世安民的政治抱负无法施展,亲友离散,这对苏轼来说是极其痛苦的,时光如水般白白流淌,才华与志向日日消磨,但这些依然没有熄灭苏轼心中的热忱,他仍想着“入世”,我们来看他的《次韵前篇》:
去年花落在徐州,对月酣歌美清夜。 今年黄州见花发,小院闭门风露下。 万事如花不可期,余年似酒那禁泻。 忆昔还乡溯巴峡,落帆樊口高桅亚。 长江衮衮空自流,白发纷纷宁少借。 竟无五亩继沮溺,空有千篇凌鲍谢。 至今归计负云山,未免孤衾眠客舍。 少年辛苦真食蓼,老景清闲如啖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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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寒未至且安居,忧患已空犹梦怕。 穿花踏月饮村酒,免使醉归官长骂。
在这首诗作中,他悲叹:万事如花不可期,余年似酒那禁泻。他忧恐:长江衮衮空自流,白发纷纷宁少借。这样的浪费光阴,在苏轼看来,是对他最残酷的刑罚。他回忆着去年在徐州落花时节,对月与张师厚、王子立兄弟饮酒作诗的欢乐情景,他不平着“竟无五亩继沮溺,空有千篇凌鲍谢。”他悲哀曾引以为傲的惊世才华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这种回忆,这种不平,这种悲哀,正说明了苏轼心中的热血,对理想的追求,在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之后,仍然未曾泯灭,他还想着以有用之身干一番事业。其后的“少年辛苦真食蓼,老景清闲如啖蔗。”更多的是对现实无奈的自我宽慰,这样的老来清闲舒适,到底不是苏轼真正想要的,到底,苏轼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惶恐不安,害怕着斗转星移,悲哀着自己的被迫远离,不甘着无法再建功立业。
随着时间的的慢慢流逝,在黄州的苏轼,虽然内心有着不平,但远离政治中心,渐渐收敛起了自己的锋芒,潜心于佛道之中的他还是变得更加平和了,越来越习惯于回归大自然,越来越喜欢上了“又得浮生一日凉”的生活,在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这首词作中,于此,便有明显的体现: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词中写风写雨,写一行人野外遇雨,在雨中的狼狈,写同行人的毫无准备,写词人自己的泰然自若,在风雨中的淡然。在风雨声中,词人安慰勉励着同行之人,不要害怕这大雨,不要去听这风声,拄着竹杖,穿着草鞋,在雨中穿林行走亦很是轻便,甚至胜过了骑马,若是走得慢一点,还能领略到雨中不一样的情趣。苏轼在词中,借着骤遇的风雨,自述自己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但是平生所遇的烟雨,到最后也都安然的过来了,没什么好怕的。雨来雨去,风来风去,日隐日照,天阴天晴,这都是自然界的自然现象,都没有什么不同。人的一生也是一样,顺境逆境,得意失意,只要一直以平静的心去对待,也都总会平静的过去的,前面,还会有更好的在等着你。
这首词作里的苏轼悠然自得,无物无我,好似避开了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词里所推崇的“也无风雨也无晴”是一种很高的人生境界,心境平静无波,遭遇了凄风苦雨,以一抹微笑相对,经历了极致的绚烂,对之后的平淡心中只有释然,胜负已成烟云,喧嚣后只余宁静,对自己的境遇,不怨不恨不争,皆坦然处之,平和以对。这种心理境界,深得道家顺其自然,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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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思想精髓,词人正是凭借着这种无悲无喜的平静状态,度过了在黄州的日日夜夜,直至走出黄州。
可以说,在这首词作里,苏轼表现出的他的心境是淡然的,性情是骄傲的,在他看来没有什么风雨是不能应对的:回首过往,对自己所经历的不悔,即便其中有安逸也有失落,有苦涩也有快乐,即便自己也曾消沉也有怨恨,但最后,苏轼仍然保有了固有的狂放,仍然拥有了通透的豁达。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正值盛年的苏轼,骤然受到巨大的政治打击,又与亲人好友分离,虽一直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但在其内心,还是不时泛起对现实世界的厌恶,对人生的心灰意冷,比如在下面这首《临江仙(夜归临皋)》中流露出来的佛家出世的思想情感: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 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保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总体上来说,这首词充满了清旷飘逸之感:几番醉酒后的苏轼,脑袋里迷迷糊糊,回到家大概仿佛已是三更了吧,急急地敲着门,无奈家仆早已鼾声如雷,怎么敲门都没有回应,只得放弃回家之念,只身来到江边“倚杖听江声”。江风吹来,宿醉的酒醒了,一时之间想起自己身不由己的遭遇,不由悔恨起以往的年少轻狂,贪图名利,以致于卷进了这险恶的仕途斗争之中,除了营营苟苟,自己还做过什么呢?霎时间满腔的苦闷郁结于胸,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长恨不已。这时再远望江中的小舟,情不自禁的想到,不如就随着这小舟飘然而去,奔向大海,放下这一切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江海寄余生”,是苏轼逃避现实的一时幻想,也体现了他所向往的没有羁绊的出世生活,出世与入世,是两种并存于苏轼身上的生活状态。入世,使人活在当下,追求生活的富足,苏轼喝酒,寻求俗世的快乐;出世,使人活在别处,享受精神的超脱,苏轼望舟,向往辽阔的江海。苏轼在此词中流露的出世归隐之念,体现出了他对现实生活的厌弃,但更多的展现出了他的精神世界远不只是依附于现实世界而存在,眼前的现实远不能困住他的灵魂,他放纵着自己的情感和想象,他虽身在黄州不得出,但他神思千里,心在四海天涯!
苏轼在黄州时期的作品很多,但我们仅通过以上三首词作,便可以看出苏轼人生这一时期的思想是“驳杂”的,儒佛道三家的思想在他身上同时存在着,彼此相辅相融又彼此相证相否。儒家入世,佛家出世,道家避世,这本互相矛盾的三者,在黄州时期的苏轼身上得到了奇妙的和谐统一:外儒内道,辅之以佛,虽有所侧重,但苏轼都从中吸取着养分,可以说是修身以儒,治心以佛,养心以道。这三家学说思想不断的交替着,浸润在苏轼一首首诗词里,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