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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发布更新时间 : 2024/6/26 13:22:59星期一 下面是文章的全部内容请认真阅读。

柳永词的雅和俗

【内容提要】柳永是北宋词坛上一位杰出的作家,所作颇丰。由于为人放荡不羁,故终生潦倒。所作多以描写城市风光、歌妓舞女和失意文人的生活及心态以及羁旅行役生活为主要题材,使得词这种发源于民间、后被文人墨客占据而成为象牙宝塔的文学艺术形式,又回到了俗文学的发展轨道上来;再加上他吸收和发展了敦煌曲子词俗文学艺术精神,所作词语俚俗,平白如常;形式上也有创造性的建树,打破了传统令词以小令为主要表现形式和以比兴为惯用表现手法,而以赋的表现方法进行铺叙描写,创作了大量的慢词,从而使词这种艺术形式更加广泛反映社会生活和人的精神境界。从词的风格着眼,其词分为雅词和俗词,即既有典雅的一面,又有俚俗的一面,还有典雅的和俚俗融合为一的一面。可以说,柳永对词的开创、发展和兴盛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是中国词坛上的一座丰碑。

近代的许多评论家都是以“以俗为病”指责柳词下笔太软,多是描写歌妓舞女的生活,内容粗俗,完全没有唐人文雅雄壮之风。实际上反映什么样的内容,并不能作为评断高下的标准,关键是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些内容,以及如何表现这些内容。

柳永是北宋词坛上一位杰出的作家.也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位全力写词的专业词人。对于他的词,历来品评不已。如王灼在《碧鸡漫志》中说:“唯是浅近卑俗,自成一体。”[1]由此可见,世人多鄙其俗。其实,柳永的词可分为俗词和雅词两大类。俗词是为乐工歌妓写的词.雅词则是抒写自己怀抱的那一类词。

俗词之“俗”的表现

俗,是社会文化风尚的体现,反映到词的文学创作中,则代表着一定的审美情趣和创作趋向。“俗”的涵义有世俗、俚俗、通俗、浅俗、淫俗等,主要体现出下层世俗文化的价值取向和趣味,它是和“雅”相对立的一种风格形态。柳词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俗词。

从题材内容上看,柳永则是把词从贵族文人的深深庭院引向繁华市井,开始创作大量反映市民生括情趣的俗词,特别是创作了大量描写妓女的篇章。“据有学者考证,柳永存词约212首。情词149首,占全部词作的70%,除可确定写给妻室的有三首:《定风波》(伫立长堤)、《安公子》(远岸收残雨)、《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之外.有146首是与歌妓来往、爱恋的记

录,或是对歌妓及其生活的审视观照。”[2]

柳永将关切的目光投向了歌妓,并于她们普遍的美色与伎艺中发现一些富于特色的方面加以描绘、赞美。有的“天然嫩脸修蛾,不假施朱描翠”(《尉迟杯》);有的双眉“淡匀轻扫”(《两同心》);有的“一点芳心在娇眼”(《荔枝香》);有的美在情态:“盈盈立,无言有泪”(《采莲令》);有的擅歌:“艺足才高”、“绛唇启,歌发清幽”(《如鱼水》);有的擅舞:“玲珑秀山花藏语”、“婉转香茵云衬步”(《木兰花》);有的擅乐器:“琵派闲抱,爱品相思调”(《隔帘听》);有的擅词章:“属和新词多俊格,敢共我协敌”(《惜春郎》)。这些都是柳永对歌妓的容貌、体态、歌舞才艺的赞美性描写。

在病态的封建社会,妓女的地位如同奴隶,毫无人格尊严。而在以晏殊、欧阳修为代表的士大夫词人的观念中,歌妓更只是玩弄和欣赏的对象。这就是所谓的“文人的风雅”,即不能与歌妓“平等相待”。反之则斥之为俗。而柳永正是在这一点上触犯了“忌讳”。他不仅写歌妓的歌舞才艺.更是细致刻画她们的内心世界,如“待伊游冶归来,故解放翠羽,轻裙藿系,见纤腰,图信人憔悴”<《望远行》),刻画其因相思而憔悴不堪之状;“又恐恩情。易破难成,未免千般思虑”(《击梧桐》)、“纵再会;只恐恩情,难似当时”(《驻马听》)等则写她们对情人变心的忧虑。柳永对歌妓歌舞才艺和内心世界的细致刻画正是其词在题材内容上“俗”的表现。 柳永词的俗还体现在语言方面:大量的猎取市井习语,妥帖地运用于作品之中,形成一种清新晓畅,生动活泼,“细密而妥溜,明白而家常”[3]的语言风格。柳词中频繁出现“恁”、“得”、“争”、“怎”、“了”等字,此外还有“怎生”、“端的”、“人人”、“则个”、“抵死”、“无那”等语词,这些市井语言经过词人的艺术提炼和点化,具有很强的新奇感和表现力。如《锦堂春》“尽更深,款款问伊,今后敢更无端”,在词中,这位思妇抱怨丈夫淹留不归,打算在夫婿回来后好好整治他,“无端”一词本意为“无缘无故”,在此处用此词,最能表达思妇的又爱又恼的心理,很难用别的词语替代。再如《定风波》,全篇用语都很通俗,没有书卷气和学究气。其中,“芳心是事可可”、“终日厌厌倦梳裹”、“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等等,不仅通俗浅近,接近口语,有鲜明的个性,而且很符合人物的口吻、性格与心理特征。词中的人物,也因有这样的语言而显得活灵活现,呼之欲出。

柳永词的“俗”,更是由于他所采用的慢词体式造成的:把赋体笔法引入到词的创作中,增加了词的叙事因素,将铺排式的叙事与白描式的写景抒情结合起来,为历代研究者所公认。李之仪说它“铺叙展衍,备足无余”[4];刘熙载说它“善于叙事,有过前人”[3]。这些评价都恰如其分地说明了柳永慢词的特点。

综观全部柳词,除少数篇章兼用比兴作点染外,无论长篇短制,大都用赋体直说,如《雨霖铃》。上片一层写秋日离别的伤感,一层写想象中酒醉醒来时的凄凉景色,一层收回,叹息从此天各一方,孤单寂寞。或写景、或抒情,曲折回环,重重叠叠地渲染气氛,缠绵悱恻地表现了离愁别绪。柳永毕竟是个士人作家,具备深厚的文学素养,又对音乐有深刻的体会,此词的章法,句法和用字都很有讲究,能体会到唱曲换气的神韵。在语气转折处,用领字和对句来承上转下,创造了情景递进的铺叙模式。在铺叙中,将叙事、写景、抒情三者有机结合,逐层递进,层次清晰而有波澜,传达出作者复杂的内心感情和心理流程。

再如《夜半乐》:前两片虽都写途中所历所见,但两片的分工,前后的响应,不仅层次清晰,用笔亦极分明。首片起笔写天气恶劣,衬托心情压抑;中四句词笔一转,忽又出现“越溪深处”的清幽景象;末五句高屋建瓴,概括地描绘出商旅往来相呼的热闹场面。一片之中既多次转折。中片记舟行之所见,先勾勒远景:酒旆、霜树、烟村;再涂近景:渔人鸣榔、游女浣纱、败荷零落。这画面有远有近,有声有色,并且全由“望中”二字串起,巧妙而又自然地引出了第三片。第三片触景生情:初念抛家漂泊,继叹后约无凭,终恨岁暮难归,结尾又缘情入景,以景结情。全篇极尽开合疏宕之致,充分显示出作者安排剪裁,布局铺陈之力。正如前人所说,此种长调不能不有此大开大合之笔。

由此可见.柳永就是采用市井方言俗语.运用铺叙的手法来反映市民生活情趣。这不仅迎合了受众和时尚的需要,也赢得了下层人民的广泛爱好。

雅词之“雅”的体现

柳永词以通俗流利著称,然亦并非仅长于俗。其实,柳永雅词亦复不少。据赵令畤《侯鲭录》卷七引苏东坡的评价:“世言柳耆卿曲俗,非也。如《八声甘州》云:‘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此语于诗句.不减唐人高处。”[5] 彭孙遹《金粟词话》也有记载“柳七亦自有唐人妙境,今人但从浅俚处求之,遂使金荃、兰畹之音,流入挂枝、黄莺之调,此学柳之过也。”[6] 柳永的雅词多为咏写羁旅行役、描述城市风情及官场酬赠之作。这些雅词由于写景工丽、用语典雅、以及抒写自我怀抱的作品中景与情的融合所产生的一种深深的感发,故而历来为士大夫文人所一致叹赏。以下就从写景、用语、景与情的融合等方面对柳永雅词作一简明的阐述。

写景工丽。即写景细致、清丽,并且与所传情在基调上浑然一体。柳永后期词,大多以冷寂的秋景传达一种人生迟暮失意之情,就写景而言,显得从容不迫,铺陈而精丽。如《玉蝴》:“水风轻、萍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描写萧疏的秋景。“水风”二句写水之物,暗用宋玉《风赋》“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句意,而予其以秋的韵致。“月露”二句则写岸上之物。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