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的宿命情结 下载本文

内容发布更新时间 : 2024/6/29 11:29:31星期一 下面是文章的全部内容请认真阅读。

试论史铁生作品中的宿命情结

施旸

(宜春职业技术学院, 江西宜春 33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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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史铁生是中国当代文坛上比较特别的一位作家(无论是人生经历上

还是思想上),他的作品里有情感的涓涓细流,温馨缱绻,也有隽永深刻的哲理,让人震颤。他对生命、对人生、对现实社会有着独到的见解。他本身是一个与命运抗争极为成功的例子,却又因此流露出一种宿命的倾向。 [关键词]史铁生 残疾 伤痛 宿命

Try commenting on fatalistic complex in Shi Tie Sheng work

SHI Yang

(Yichun Vocational&Technical College,Yichun City,Jiangxi Province,336000) Abstract: Shi Tiesheng is on the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ry scene of a rather special writer (whether on the life experiences or ideology), his works, there are emotional brook brook rivulet,warm deep attachment quan, there are profound philosophical Meaningful, people tremor. His life, the life of the community has a real unique views. He is a struggle with the fate of a highly successful example, it is therefore expressed a fatalistic tendencies.

Keyword: Shi Tie Sheng Disability Grief Fate

苏轼词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1] 苏东坡作这首词时恐怕不至于想到,在此之后八、九百年的中国文学的崎岖小路上,出现了一位几乎与此词中形象正相反的青年人 :他不但不能“竹杖芒鞋轻胜马”,而且还“怕”,怕听到别人说“跑”、“踩”一类的字眼——因为他的双腿已于一九七二年瘫痪,他于是只能坐在轮椅上艰难地“徐行”了;而他唱的歌,也远不及苏东坡那般潇洒豪迈,而老是有着一种泪光闪闪的忧郁情调和由身体缺陷带来的自卑所导致的宿命情结。

史铁生,1951年生于北京,著名小说家。1969年赴延安插队,1972年双腿瘫痪回到北京。1974年始在某街道工厂做工,七年后因病情加重回家疗养。 197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著有中短篇小说集《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礼拜日》、《命

作者简介:施 旸 女 (1983— ) 江西宜春人,讲师。研究方向:语文教学、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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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琴弦》、《往事》等;散文随笔集《自言自语》、《我与地坛》、《病隙碎笔》等;长篇小说《务虚笔记》以及《史铁生作品集》。曾先后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以及多种全国文学刊物奖。一些作品被译成英、法、日等文字,单篇或结集在海外出版。 2002年,史铁生荣获华语文学传播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同年,《病隙碎笔》(之六)获首届“老舍散文奖”一等奖。

史铁生21岁时失去了双腿,肉体残疾的切身体验,使他的部分小说写到伤残者的生活困境和精神困境。这种对于“残疾人”的生存的持续关注,使他的小说有着浓重的哲理意味。他的叙述由于有着亲历的体验而贯穿一种温情、然而宿命的感伤;但又有对于荒诞和宿命的抗争。

提到他作品中的宿命情结,先要提到“上帝”这个词。它在史铁生的笔下具有某种实在的意义,而并不只是一种感叹的表示。首先这个词在他作品中的出现频率就是相当引人注目的。例如, “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5] 又如“在人口稠密的城市里,有这一处冷清的地方,看来象是上帝的苦心安排。”(《我之舞》)[10] “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合欢树》)[11] “上帝把一个东西藏起来了,成千上万的人在那找。”(《礼拜日》)[12] “上帝说世上要有这一声闷响,就有了这一声闷响,上帝看是好的,事情就这样成了。”(《宿命》)[13] 在一般意义上,上帝总是令人想起主宰人类和世界的神秘力量,也就是命运或者说宿命力量的最高化身。是什么原因促使史铁生有意或无意地多次提及“上帝”呢?

一个作家的作品往往与作者本人的生活经历相关。对于人生来说,最可怕的莫过于生命的“反差”。如果史铁生与生俱来就是这样的状况,那倒恐怕没这么大痛感了。可问题在于,命运为史铁生安排了怎样一个残酷的圈套!先送给他一副比健康人还要健康的身体,然后又一个急转弯毁了它,使这个一度活生生的小伙子只得坐在轮椅中,一低头就看到与他发达的上身形成讽刺性对比的丑陋的双腿。所以史铁生才会发展出一种黑色幽默式的思考以及对命运的敬畏。

他的作品中经常出现 “瘫痪”、“自杀”或“死亡”这一类触目惊心的叙述,或是一个阴郁的至少也是忧伤的故事。可见生理上的残疾和由此而生的心理上的抑郁充斥于史铁生的回忆中。而他就在这些回忆的过程中感叹这些不幸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又为什么竟会以这种方式发生?如此反反复复。自然,这类追诘的方式,却必然地会在他终于无所追问的时候诱导出一种宿命意识,正象他的小说《宿命》所表现的那样。事实上,也只有追诘到宿命——把宿命当作一种存在,史铁生才会得到最后的心理平衡和归宿。这样,所谓回忆实际上便成了史铁生走向宿命,同时也就获得解脱的心理途径。确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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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也可以这样说,如果残疾是史铁生强迫自己回忆的生理的和潜在的动因,那么宿命便是他的心理的和潜在的动因。回忆,乃是由于史铁生的宿命意识的缘故。正是这种内在的强烈的宿命意识,也才能成为我以上一系列设问的根本答案。

但是,宿命难道仅仅是一种一般意义上的意识的倾向吗?或者说,史铁生的宿命意识中究竟有什么具体的和独特的心理内涵呢?显然,宿命或者上帝等这一类宗教意识之所以会形成的原因,一般来说总是由于人自觉到面临了一种超乎其自身力量的对象或一种他所无法解决的困境,使他因此感觉到自身的软弱和渺小,从而产生一种对于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的猜测。宿命意识从来就是属于自觉为弱者的人们的,而尤其是现实生活中的受难者,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的。当史铁生突然之间遭到了瘫痪这种严酷的打击,即便把它完全归之于一次纯粹的偶然事件,然而当他一旦意识到这种偶然竟必然地造成了一种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时,他就有可能对这种“偶然程度”提出怀疑:所谓“偶然”究竟对生命有什么意义?如果说偶然的结果对于生命来说终究是一种必然,而生命过程又充满了这种偶然的可能性,那么不仅偶然与必然的界限难以区分,而且连生命本身也就是一种“偶然的必然”或“必然的偶然”么?由此,史铁生从对于自身遭遇的反顾,进而产生了对于整个生命存在的思索:人实在太难以把握自己了,一切似乎都操纵在凌驾于人之上的无形力量之中。这就是宿命?或许,人们能够努力的,仅仅只在于他的生命过程。他能够使自己的生命过程多少变换一下色彩,但整个生命的本质——它的由来和它的归宿,却象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无所谓从哪来,也无所谓到哪去。《足球》中的那两个拼命摇动轮椅的青年在读者看来是多么地感人,但不管怎么努力,前途依旧是那么渺茫。他们“望得见体育场了??”,而小说也就恰恰在这里结束了,留给人们的是一种对于前途未卜的烟水楼台的惆怅。宿命的力量到处存在而且强大,这一点史铁生似乎已经体验到了,同时,他却好象又有点回避它。过于深重的灾难打击使他既产生了一种宿命感而又时时害怕这种对于自身力量的完全否定的意识倾向,这使他陷于一种心灵的两难境地中,同时也构成了他几乎所有小说中的一种永恒的对抗性:宿命倾向与人的意志的冲突。并且这种搏斗的胜负天平从来也没有过持久地倾向于哪一边,否则,史铁生的小说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具有震撼人心的悲剧力量——所谓悲剧,也就是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的努力不可避免地遭到毁灭和打击。消极一些说,其中有着无法解释的宿命因素;而从积极方面看,人的力量也只有在与这种无可抗拒的宿命力量的对抗中,才能最为深刻地表现出它的坚韧与伟大。因此,说到底,所谓宿命意识,在本质上不是属于理智的,而仅仅只是情感的;它是一种基于苦难经验之上的情感和无可究诘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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