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袁殊 下载本文

内容发布更新时间 : 2024/5/9 22:14:54星期一 下面是文章的全部内容请认真阅读。

的,就是位于浦东六里桥的浦东中学及其附属小学和三林塘高小旧址。他在随后写就的《屐痕重印江南路》一文中,不无遗憾地说道:“这是我少年时代随姨表兄董纯才读书、玩耍之处,那里有我旧日生活的痕迹,我的憧憬和希望也起源在那里。但是因为滞沪时间太短,竟没有成行。”

1920年底,蕲春人桂铸西(字末辛,解放后曾任上海文史馆馆员)调任浙江上虞县知事。伤愈后了无生计的袁晓岚,将袁殊托付给董纯才,去桂铸西处当了名幕僚。不到一年,袁晓岚返回上海,开始从事国民党的工团工作(即工人运动)。后来成为袁晓岚顶头上司的孙科派大将、被海峡那边誉为“中国工运之父”的马超俊回忆说: 民十至十五(1921-1926年,引者注),这几年中,他(即袁晓岚,引者注)参加劳动运动,便同我发生了关系。那时我们劳动运动的目的是,扩大国民革命的阵线。在工作上,一方面反对国际的帝国主义及国内的军阀,一方面又抵制共产党。这种工作是很艰苦的,并且个人生活还要自己设法。他本在上海一个学校里当教员,因民十四上海五卅之役,他四处奔走援助学生及工人,十分忙碌,竟将教员牺牲了,弄得生活常打饥荒。

此前袁晓岚因奔走革命,无力照顾家庭。现在他谋得教职,有了固定的薪金收入,按理说多少该尽一些为人夫、为人父而应尽的义务,承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可是,袁晓岚却见异思迁,和自己的一位女学生姘居起来,对袁殊母子三人不闻不问。激于义愤的董纯才,多次带着袁殊和贾仲洪找到袁晓岚,当面斥责他的不义。可斥责归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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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晓岚依然故我。六十多年后,董纯才老人和袁殊的子女们谈及这段往事,仍然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懑。

丈夫有了外室,姐姐姐夫一家没有经济来源,自家的生活都成了问题。要强的贾仁惠带着两个儿子,在同乡的指引和帮助下,来到距海边两三里路的浦东十八街,勉强安了一个窝。

一个外乡的小脚女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在上海这个花花世界何以为生?

曾龙上中学时就问过奶奶这个问题,做奶奶的不愿多谈,说是以教书为生。曾龙知道奶奶生于富贵之家,读书识字,认为她教个小学什么的还是可以,所以当时也没有多想。若干年后,曾龙自己也为人师表,这才发觉奶奶的回答大有问题:受过正规教育的袁晓岚尚且经常失去教席,在鱼龙混杂的上海滩,如何会有她来执鞭传教的一席之地?

最终,还是父亲解开了他心中的疑问。袁殊告诉他:“所谓教书,就是你奶奶带着我在浦东棚户区给工人上识字课。每天晚上,我们去后,做完工的几个工人围拢来,我们就教他们认写几个字。” “那么工资谁给呢?”曾龙好奇地追问。

袁殊回答说:“哪里有什么工资,有时有人拿点米,有时有人拿点菜蔬,就算是工资了。”

袁殊母子的生活,陷入了赤贫状态。贾仁惠靠着烧“老虎灶”、做针线活以及“教书”,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再也无力供袁殊继续学业。十来岁的袁殊只好辍学,去帮人卖大饼、油条,擦皮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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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活杂活都干过,实实在在过了两三年三毛般的流浪生活。董纯才很同情连饭都吃不上的表弟,辗转托请刘之纲为袁殊谋出路。 在刘之纲的帮助下,1924年前后,袁殊进入上海启智印务公司,当了一名学徒。十二三岁的袁殊,白天学习排字、干杂务,晚上给客户送印刷清样。公司老板跟他说定的月薪只有一元,每天再另给十二个铜板,作为往来沪西、闸北送清样的车票钱。但袁殊坚持不坐电车,每天花上几个小时,徒步往返于客户与印刷公司之间,为的是省下这几个铜板,交给母亲作生活费。

进印刷所当学徒,工资虽然少得可怜,但至少解决了袁殊自己的吃饭问题,给母亲减轻些许负担的同时,也能让他饱览所印的《文学》、《醒狮》等刊物。《文学》是文学研究会的机关刊物,创刊于1921年5月10日,先后由郑振铎、谢六逸、叶圣陶、赵景深等人负责编辑。初名《文学旬刊》,1923年7月改称《文学》,为上海《时事新报》副刊之一。1925年5月第172期起定名为《文学周报》,开始独立发行。《醒狮》是由国家主义派代表人物曾琦、李璜、左舜生等人,于1924年10月创办的一份周报。

袁殊的主要任务是学排字和跑腿送样。在等待客户校改时,困了,袁殊就在台阶睡上一觉,渴了就去向人家讨碗水喝。有时,他也会站在门边,听里面的文人墨客们高谈阔论。这是他和文艺工作的最初接触,为他日后从事新闻工作打下了基础。

干了几个月,袁殊觉得当学徒没出息,便和贾仲洪从董家偷了张地图一起出逃,准备到外面去闯世界、干大事。不曾想,大事没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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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租借巡捕房抓去,通知家属前来领人。印刷公司自然是回不去了,家里每天少了十几个铜板的收入,贾仁惠无力支撑,一家三口经常是有一顿没一顿。虽然食不果腹,袁殊却依然有着强烈的求学之心,渴望能重新走进学校。他不停地缠着母亲,吵着要读书。贾仁惠一筹莫展,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不停地重复一句话:“找你爸爸去!找你爸爸去!”

袁殊一次次来到袁晓岚工作的环龙路44号国民党上海市党部,找到父亲要求上学,可每次都无果而终。袁晓岚的教职时有时无,面对儿子的苦求,他纵然有心,却也实在无能为力。最后一次,袁殊是饿着肚子来的,袁晓岚还是想不出办法,陷入绝望中的袁殊急饿攻心,顿时晕倒在地上。此后的情形,曾龙在书中写道:“环龙路44号的几个工作人员围拢过来,对小孩子袁殊动了侧隐之心。其中有个袁某人和立达学园有些关系,他当场答应介绍袁殊免费到立达学园读书。其中还有个人名叫萧赞育,后来对袁殊的文化活动开了几次绿灯。”

曾龙说的这个“袁某人”,便是有长沙奇人之称的袁绍先,萧赞育则为萧同兹之误。

对袁绍先在其山穷水尽之际施以的援手,袁殊至老犹念念不忘,他在《屐痕重印江南路》中说:“我之去立达上学,主要是由于该校导师之一袁绍先的介绍。他是个工团主义者,又是中国无政府主义先进分子之一。”

袁绍先和萧同兹都是湖南劳工会成员。1922年1月16日晚,黄爱、庞人铨、萧同兹等劳工会主要成员,召开紧急会议,商讨罢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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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由于计划泄露,湖南省长赵恒惕便以“宣传无政府主义、勾结土匪”为名,将黄爱、庞人铨二人抓捕,并于17日晨杀害,湖南劳工会也被查封。萧同兹逃到汉口,在《江声日报》撰文揭露血案真相,袁绍先则和李泰阶等人谋划刺杀赵恒惕。

3月的一天,赵恒惕参加完长沙基督教青年会主办的科学演讲开幕式后,李泰阶等向赵恒惕坐的轿子投掷炸弹,但只伤了轿夫。赵恒惕安然无恙,悬赏银元五百,限期破案。袁绍先逃亡到上海,直至1924年春才潜回长沙。不久,因赵恒惕仍将其作为谋炸事件的首犯,继续进行通缉追捕,袁绍先只好再次避走上海。萧同兹也于1924年6月来到上海,并加入了国民党,继续从事劳工工作。这样,袁绍先和萧同兹不但与袁晓岚成为了同事,还一起目睹了袁殊晕倒的一幕。 1924年底,匡互生、夏丐尊、丰子恺、朱光潜等人从浙江上虞白马湖春晖中学辞职,来到上海筹办立达中学。袁绍先是匡互生的同乡好友,他不但积极参与了立达中学的创建,还是立达学会的九名常务委员之一。1925年2月1日,只设有初中部的立达中学,在虹口老靶子路的一幢民房挂出了牌子。后因校舍不够用,而且租金也贵,立达同人便在小西门黄家阙路重新租下校舍,将学校迁到那里,于2月25日开学,3月2日开课。

学校第一批招收了六十名学生,五十名男生,十名女生。袁殊是不是六十分之一,不清楚。反正,他最早是在1925年2月1日,最迟是在1925年5月30日之前,进入了立达。曾执教于立达学园、以《文坛登龙术》暴得大名、上世纪末又因百岁高龄征婚而闹得沸沸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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