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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当代纪念性景观设计
张红卫 王向荣
Review of Modern Memorial Landscape Design
ZHANG Hong-wei, WANG Xiang-rong
摘 要：纪念性景观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纪念性景观设计作为一种文化创作，可以从文化的角度进行分析和评 价。随时代而发展的当代纪念性景观设计更加注重总体环境的塑造，深入人心的人文主义思潮、当代新技术与材料的发展等 因素对当代纪念性景观设计有着重要影响。当代纪念性景观的设计表现出简约化、注重体验与感受、注重特色营造的特征。
关 键 词：风景园林；纪念性景观；景观设计；环境 文章编号：1000-6664(2010)09-0038-05 中图分类号：TU 986
文献标志码：A
收稿日期：2009-11-28；修回日期：2010-06-27
of human culture. As a kind of creation of culture,
Abstract: Memorial landscape is one important component
memorial landscape design can be analyzed and evaluated from a cultural perspective. Echo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imes, the design of modern memorials takes more concern on total environments. The factor of humanism,
which is deeply rooted in the hearts of the people, and the factor of important features showed in modern memorial design.
make important influence on modern memorial design. Simplicity,
development of new techniques and materials experiences and feelings, characteristics are
Key words: landscape architecture; memorial landscape; landscape design; environment
就形成纪念性景观。作为“当代”人们的一种精神领域的文化活动，纪念 性景观能够反映出所从事纪念活动的“人”对自然、社会和自身的认识状 况。
纪念性景观通过对真善美的揭示，为现实世界的人提供“教育”，来 实现自身的价值。由于时代和立场的不同，纪念性景观也会出现价值迷 误和价值转变。价值迷误的消除，是纪念性景观设计的重要任务之一[1]。
纪念性景观作为设计作品，构建起作者(设计师)与读者(观众)之间 的对话桥梁，完成了作者—作品—读者的关系构建，作品中意义的“空 白”和“不确定性”，产生一种“召唤性”，使读者的接受产生能动性，对作 品的接受产生积极的意义，这也成为纪念性景观设计中崇尚简约风格和 注重感觉与体验的重要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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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罗斯福纪念花园平面图
对于每一个设计作品，有“1 000 个读者，就有 1 000 个‘哈姆雷 特’”，所以对当代纪念性景观的评论也总是在喧嚣的争吵声中进行。
1 纪念性景观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2 当代纪念性景观设计更加注重环境因素
纪念性景观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它包括各种类型的具有纪念意义的 景观，诸如纪念塔、纪念柱、纪念碑、纪念堂馆、纪念门、纪念雕塑、纪念陵 园、纪念园林、遗址地等人们熟悉的具体概念，是怀念和回忆的产物。
用景观来界定纪念活动所生成的纪念物，表明了当代纪念性景观设 计中环境因素的重要性。1974 年完成的罗斯福纪念花园设计方案 (FDR Memorial，图1)，运用4个开敞空间来表达主题，取代了竞标优胜
纪念是一种精神活动，诉诸人的内心活动和情感活动，纪念的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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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提供了让人们解读战争的文本， 也暗示了医治战争创伤的愿望。
穆拉色(Robert K. Murase)
设计的波特兰河滨公园中的日裔美 籍人纪念园(Japanese-American Memorial，1990年完工，图 4)中， 用在石块上刻写怀念家园类诗词 的方式，来作为纪念景观的主体， 用100株列植的樱花来暗示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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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情和被纪念者的特殊身份，创 造出平和化的纪念景观，其中景观 的纪念性与自然要素、雕塑、文学 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EDAW 公司设计的《独立宣 言》56位签署者纪念园(memorial
to the 56 Signers of the D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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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ration of the Independence， 1984年完工，图5)，将被纪念者的 姓名刻写在低平的石块上，试图提 供一个非传统纪念碑式的意向，从 而不与周围的纪念景观形成对立， 它是一个低的、地平式的纪念景 观，一个外部是大花园的纪念场
图2 罗斯福纪念碑体方案[3]
图3 越战纪念碑(引自http://www.visitingdc.com/images/vietnam-memorial-picture.jpg) 图4 日裔美籍人纪念园[4]
图5 《独立宣言》56位签署者纪念园(引自http://virtualglobetrotting.com/pic/625.jpg) 图7 Kongenshus纪念公园[5]
图6 约翰·丹佛纪念园(引自http://farm3.static.flickr.com/2035/2311050756_f7c27b110b.jpg?v=0)
所。
的高大碑体方案(图2)，就彰显了整体环境的重要性。这个花园由著名
风景园林师劳伦斯·哈普林(Lawrence Halprin)设计，4个由浅红色花岗 约翰·丹佛纪念园(John Denver Memorial，图6)，将约翰·丹佛①演 岩墙体围合的系列开敞空间，代表着罗斯福总统的4个任期，其中布置 唱的歌曲歌词雕刻在自然摆放的自然石块上，与洛基山的自然环境融为 花坛、草坪、跌水、雕塑以及墙上的浅浮雕，使人们在一系列的开敞空间 一体，为约翰·丹佛的歌曲《乡村路，带我回家》做了很好的注解。 中游览，感受和体验罗斯福的人生经历和历史功绩。所有的花岗岩墙体的
索伦森(Carl Theodor S?rensen)设计的Kongenshus纪念公园(图
高度都不超过周围的树木，整个纪念物掩映在绿树丛中，和环境融为一 7)中，没有运用传统类型的纪念碑形式来纪念所有的拓荒者，而是将他
体。在华盛顿国家公园这个大的纪念性公园中，采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杰 们的业绩和姓名刻在自然序列的石块上，这些石块与自然景色融合为一 出人物的纪念，罗斯福纪念花园的设计是第一个，具有重要的意义。 林璎(Maya Lin)设计的越战纪念碑(Vietnam Veterans Memor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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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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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默多克建筑事务所(Paul Murdoch Architects)联合纳尔逊· 伯德·沃尔茨景观设计事务所 (Nelson Byrd Woltz Landscape Architects) 设计的“93 号航班 ”国家纪念园 (Flight 93 National
图3，1981年竞赛中标)，同样不再追求纪念碑的高大雄壮的特征，而是 运用地形切割的方式，将碑体与环境融合，平和的、根植于大地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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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① 约翰·丹佛(John Denver，1943—1997)，美国著名流行音乐和乡村音乐家。他的许多歌曲广为人知，如《乡村路，带我回家》(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和《高高的洛基山》(Rocky Mountain High)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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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2 图 8 “93号航班”国家纪念园(引自http://z.about.com/d/pittsburgh/1/0/C/i/memorial_groves.jpg)
图 9 印第安那州士兵纪念柱阵(引自http://www.flickr.com/photos/rikkijane/2313897888/in/photostream)
图 10 俄克拉荷马城大爆炸纪念园(引自http://www.flickr.com/photos/inbangkok/2513792598)
图 11 罗斯福纪念园中罗斯福雕像(引自http://commons.wikimedia.org/wiki/File:FDR_memorial.jpg)
图 12 “9·11”纪念光柱(引自http://popamerica.typepad.com/.shared/image.html?/photos/uncategorized/2007/09/11/wtc_memorial.jpg)
Memorial，图8)中，遗址地、礼拜堂、纪念墙与枫树林、野生植物紧密结合 在一起，景色也随着季节发生着变化，产生强烈的场所感。
以上这些设计实例说明，当代纪念性景观设计中，环境因素在整个 设计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营造纪念环境，注重自然要素的运用，越来 越成为纪念性景观设计的主流。
中有19把椅子较小，纪念大爆炸中死去的儿童)。通过对罹难者的“召 唤”来表达纪念性，具有浓郁的人文主义气息。罗斯福纪念花园的设计 原则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将罗斯福总统定格为一个普通的人，而不是 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罗斯福雕像也与正常人体的尺度相近，旁边还有爱 犬的塑像，人们可以近距离地感受罗斯福总统，感受主人公政治形象之 外的人性魅力(图11)。这些纪念性景观都是以其蕴涵的人文主义的精 神而被大众所接受。
3 当代纪念性景观设计具有浓郁的人文主义内涵
在当代纪念性景观的发展过程中，不可忽略人文主义思潮的影响。
人文主义尊重生命，强调个体的价值，反对宗教桎梏，具有积极的进步意 4 当代纪念性景观设计的时代特征 义。
在纪念性景观中，很多是对人的纪念。当代纪念性景观中，被纪念
4.1 新技术与新材料的运用
科学技术的发展和新材料的运用为当代纪念性景观的设计和营造 带来了新的变化，令当代纪念性景观的表现形式焕然一新，成为当代纪 念性景观的特色化和艺术化的技术支撑。为纪念“9·11”而投射的纪念 光柱(图12)，虽然是临时景观，但却很好地阐释了灾难的后果，令人难 忘，对投光技术的运用，是景观效果实现的保障。在军队中的女兵纪念 馆(Women In Military Service For America Memorial，图 13)中，设
的杰出人物、英雄不再是“神”，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脱去了 “神性”的光彩。以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这样一个社会伦理关系为前提 来进行纪念，具有更强的教育意义。通过对弥足珍贵的生命的强调，来 表达怀念的心情，张扬人文精神，也彰显了时代的特征。
越战纪念碑是通过生与死的对话来表达对和平的祈盼(图3)，而不 是对阵亡士兵的歌颂。印第安那州士兵纪念柱阵(Indiana's veterans' Memorial，图9)中，外圈的柱子刻有战死者的名字,内圈的柱子刻有精选 的士兵的信件，这种将战争与日常生活的情节相联系的方式，更加强调 了生命的可贵，因而也更具有感染力。
俄克拉荷马城大爆炸纪念园(Oklahoma Bombing Memorial)中， 一
计师将阵亡女兵的名字蚀刻在天窗的玻璃上，从那里阳光能够照射进 来，将这些名字投射到下层垂直的大理石板上，在不同的季节里，每天的 不同时刻，塑造出不同的景象，在上部平台上走动的人们的身影投射到 下面的大理石板上，诗意般地阐释着历史和时光的短暂，类似的例子还 有记者纪念碑(Journalists' Memorial，图 14)、乌拉圭失踪者
块开阔的草坪上布置了168把玻璃做的椅子(图10)，椅子排成9排，代 纪念园 (Memorial of the Missing in Uruguagy，图15)，钢结构技术和
表着大爆炸中的168名死难者，每把椅子上刻有一名死难者的名字(其 钢化玻 璃材料，是这种纪念手段能够运用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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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3 军队中的女兵纪念馆(引自http://www.flickr.com/photos/katmere/78669248)
图 14 记者纪念碑(引自http://www.flickr.com/photos/lilitabada/956606779)
图 15 乌拉圭失踪者纪念园(引自http://2.bp.blogspot.com/_3PG8T1wJO00/R3km4hX8MpI/AAAAAAAAAE0/Y13zJ64ktnc/ s400/288.jpg)
图 16 妇女选举权纪念园(引自http://www.flickr.com/photos/monkeyouttanowhere/2565483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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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克拉荷马城大爆炸纪念园中的玻璃座椅 (图10)，在夜幕来临时，从内部投射的光使座椅产 生晶莹剔透的感觉，很好地衬托了纪念主题。妇 女选举权纪念园中 (Women's Suffrage Memorial，图16)，采用镀膜的金属管材，以金属 管材所构成的竖向与横向条纹，来隐喻妇女选举 运动的历程和变化。戴安娜王妃纪念水池
(Diana, Princess of Wales Memorial Fountain，图17)，运用多种喷泉技术，用变化的、 流淌的水体来表现戴安娜王妃的亲切和优雅。 这些新技术与新材料的使用，也赋予这些纪念性 景观时代的特点。
4.2
形式语言的简约化倾向 在设计语言上，现代纪念性景观设计越来越 表现出简约化特征。简约化更迎合了作品对“空 白”的需求，在“纪念1997香港回归国际概念竞赛 一等奖方案”(图18)中，由于采用简洁的抽象造 型，使作品具有较多的“空白”，从而引导读者对 香港回归这一事件产生不同的想象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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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国俄克拉荷马城大爆炸纪念园(图10)中，
序列化 布置的168把空置的椅子，形式语言简洁，并为作 品提供形态上的“空白”，使读者(参观者)对整个 灾难产生体验式的想象和认识。越战纪念碑和 柏林欧洲被害犹太人纪念碑(Memorial to the Murdered Jews of Europe in Beilin，图19)
也
都具有这种简约化特点，其形式是简单而纯净 的，感染力却是强烈的。当然，简约“空白”也常 常会成为争论的焦点，寻求更多信息和意义的人 们常常不满足于其外在形式，争论也就司空见 惯。
4.3
注重体验与感受 体验和感受仍然是现代纪念性景观设计所 注重的内容，它强调了参观者对作品的体验式阅
读，通过体验来把参观者的纪念思路打开，进而 实现纪念性景观营造的文化意义和文化价值。 林璎设计的民权运动纪念碑 (Civil Rights Memorial，图20)强调“感触性”，希望参观者来触
摸碑体和水流，阅读墙体上“除非正义和公正犹 如江海波涛，汹涌澎湃，滚滚而来”的文字，由此 产生对民权运动的联想和认识。柏林欧洲被害
犹太人纪念碑(图19)，通过众多的混凝土块体，营 造沉重的参观体验和感受，让人们反思那场历史 悲剧。戴安娜王妃纪念水池则通过富于变化的 水流，邀请参观者来感触水的亲切，引导对戴安
娜王妃的回忆和怀念。朝鲜战争纪念园
(Korean War Memorial，图21)通过行进的士兵 雕塑群体和隐喻的自然环境，使参观者陪伴着雕 像，像战士般走过一段路程，来诱发参观者对那 场战争的体验和思考。
杰里科(Geoffery Jellicoe，1900—1996)设
计的位于兰尼米德(Runnymede)的肯尼迪纪念 碑(Kennedy Memorial，图22)，用一条通向纪念 碑的蜿蜒的小路，为步行的参观者怀念和冥思营 造了条件。阿斯普朗德(Gunnar Asplund)和莱 维伦茨 (Sigurd Lewerentz) 设计的森林墓地 (Woodland Cemetery，图23)的景观中，长长的 道路和石块序列，也是酝酿怀念情感的先决条 件。
强调感觉，并承认差异化认识的合理性，也 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文化特征，这一点，在 当代纪念性景观的设计中
，尤为人们所重视。
4.4
强调特色营造 特色营造仍然是纪念性景观设计的生命。上述这些当代纪念性景观中的代表性作品中，有的以空间和环境塑造为特色，有的以触觉、体验为特色，有的以贴切的隐喻为特色，有的以新技术景观为特色，无不个性鲜明。这些作品将纪念文化和艺术创作很好地结合在一起，丰富了人们的艺术世界和审美图景，让人们认识到艺术世界的丰富性，激发起人们历史感和社会感，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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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语 在当今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中，越来越多的
纪念性景观建设，使得纪念性景观的设计显得愈
发重要，设计任务也面临着更大的挑战，作为一 种文化创作，纪念性景观设计从观念到细节，都 要考虑纪念性景观的文化内涵，同时还要考虑环 境因
素、人文因素、时代特征等内容，这些都是作 品实现文化价值而被大众认可的前提和保障。 14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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